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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e:故事。
Talipot:生长在印度东部椰子。树干有五十尺至一百尺高,叶子可用于制伞、扇子、帽子等。七十年开花一次……
他全凭想象清晰地描绘出这种椰子的花的形状。他的喉咙前所未有的痒,不由的在辞典上吐了口痰。痰?——那也不是痰。他想到短暂的生命,又想到着椰子花——在遥远的大海彼岸高高耸立的椰子花。
七 画
某书店。他突然地——的确是很突然地……站在店头翻阅凡·高的画集的时候,他突然地对画这个东西有了领悟。毫无疑问,凡·高的画集自然是影印版。他从影印版中也感到了生动鲜明地浮现的大自然。
因为热爱这幅画,他感到自己眼界一新。他自然而言的密切观察到树枝的弯曲和女人面颊的丰腴。
某个秋日雨后的傍晚,他路过郊外的陆桥下面。他看见一辆货运马车正停在陆桥对面的堤坝下。他经过那里的时候,他感到有人曾经走过这条路。究竟是谁呢?——不必问他。二十三岁的他的心里,浮现出一个被割去了耳朵的荷兰人,荷兰人嘴里叼着长烟斗,锐利的目光凝视着这幅忧郁的风景画……
八 火花
他走在柏油路上,被雨淋湿了。雨下得很大。在雨水飞溅的水花中,他嗅到了橡胶雨衣的味道。
眼前有一根架空线冒出紫色火光。他分外感动。他预备在同人杂志上发表的原稿,正装在他的上衣口袋里。他冒雨前行,再一次仰望了一下后面那根架空线。
架空线依然绽放出耀眼的火光。他回顾人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珍贵东西。唯有这紫色的火光——只有这恐怖的空中的火光,即使要用生命来换取,他也想把它留住。
九 尸体
那些尸体的拇指上都被穿上了铁丝,铁丝上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姓名、年龄等。他的朋友弓着腰,灵活地操作解剖刀,开始剥一具尸体脸上的皮。皮下是非常美丽的黄色脂肪。
他凝视着那具尸体。为了写完一个短篇——一个以王朝时代为背景的一个短篇,他必须要这么做。可,尸臭像腐烂了的杏子一样无比难闻。他的朋友蹙起眉头,安静的操作着解剖刀。
“最近以来尸体也不足了。”他的朋友说。
不知何时,他早已想好了回复“假如尸体不足,我就会没有任何恶意地去杀人。”可是毫无疑问他只把这话放在心里。
十 先生
一棵大槲树下,他读着先生的书。沐浴在秋日阳光里的槲树,安静的一片叶子也不动。遥远的天空中,有一架吊着玻璃秤盘的天平,正好保持平衡。——他一面读着先生的书,一面想象着这样的情景。……
十一 拂晓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有一回,他站在某街的拐角眺望广阔的市场。市场上络绎不绝的人和车子都浸染成了玫瑰色。
他点燃一支纸烟,静静的走进市场。突然一条黑色瘦狗朝着他吠起来。可是他丝毫没有受到惊吓。他竟然还有些喜欢那条狗。
市场正中的地方生长着一棵法国梧桐树,树枝西面延展。他站在树下,透过树枝仰望天空。他头顶上空,正好亮着一颗星星。
这是他二十五岁时——拜见先生以后的第三个月。
十二 军港
潜水艇内部是昏暗的。四周都是机器,他弓着腰,透过小小的方镜眺望。映在方镜里的是明亮的军港风景。
“那里还能看到‘金刚’呢。”一个海军高级军官告诉他。
他看着方镜上的小军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荷兰芹——三毛钱一份的牛排上也有荷兰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十三 先生之死
雨停了之后又刮起了风,他走在一个新车站的站台上。天刚发亮。站台对面,三四名铁路工人一起抡着镐,大声唱着什么。
雨后的风把工人的歌声和他的感情都吹得烟消云散。他捏着没有点燃的香烟,感到近乎于欢愉的痛苦。“先生病危”的电报此刻正揣在大衣兜里……
这个时候,从对面松山的背阴处,一列早上六点的上行列车拖着一缕淡淡的烟,蜿蜒向这边开过来。
十四 结婚
婚后第二天他就斥责妻子说:“刚一进门就浪费是不可以的啊。”然而,这种斥责的话,与其说是他自己要说的,毋宁说是他的姑妈让他“说”的。毫无疑问,他的妻子不仅向他本人,也向他的姑妈道了歉。为他买来的那盆黄水仙花就摆在妻子前面……
十五 他们
在舒展阔达的大芭蕉叶下,他们安宁的生活着。——他们的家位于一个从东京坐火车要一小时才能抵达的海滨某镇上。
十六 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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