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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别气了!”陆容笑道,“我想让人给我掷果盈车都不成呢!”
崔述不理他,只拉着他奋力往人群外挤去。
人群挤在一起,一时间便看不清那崔郎到了何处,只看得到丝帕香囊乱飞。
崔述猫着腰,用袖子遮着头,好容易脱离人群,他喘了口气,回头冲着陆容道:“快走!”
说着便大踏步往外去。
只听“啪”地一声,是一物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响。
崔述停下脚,看着脚边摔在地上的昆仑奴面具,不由一愣。
他俯身将面具捡起,递给面前的少女:“这位娘子,真是对不住。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你可曾受伤?”
贺令姜接过面具,语气平和:“无妨。”
她看着这位赢得小娘子们竞相掷帕的崔家郎君,开口道:“郎君还是快些走吧,若是因此发生推搡踩踏事件便不好了。”
崔述一愣,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少女容色如雪,在灯火映照之下,显出一股柔和的玉色。一双修眉如画,烛光映在眸中,潋滟非常却又透着难言的沉静清冷。
面具摔在地上,边上裂了一个小口。贺令姜也不在意,抬手将面具重新扣在脸上,便避开人群,往旁边而去。
居中的这条街一路走来,都悬着花灯,每盏灯笼下垂着一张长长的纸条,上面写着谜题。
灯笼虽不如方才灯楼上的那般精美,却也精致可爱。
微风吹过,花灯轻轻摆动,写着谜题的纸条在风里打着摆儿,好不漂亮。
“避世水云国,卜邻鸥鹭家。风前挥玉尘,霜后幻杨花。七娘子,这是什么?”阿满举着一张纸条问她。
贺令姜浅声道:“是芦苇。”
阿满将旁边的写着谜底的纸条展开,笑道:“果真是呢!七娘子真是厉害!”
一旁的看灯人笑着上前:“小娘子聪慧,这盏花灯就归你们了。”
说着,他抬手将花灯取下,递给贺令姜。
这是一盏鲤鱼灯,用竹篾绑扎,糊表白纸绘制而成,做得活灵活现。
“多谢。”贺令姜点头致谢,而后递给阿满,“阿满可喜欢,这个送你,祝你在未来的日子里都富足有余。”
阿满惊喜地接过,将它提在手里晃了晃,鱼儿仿若游动起来:“谢谢七娘子!”
她幼时家境贫困,后来又遇到饥荒差点饿死,此后,她每一年新年许愿,都是愿她粮食满仓,富足有余,再也不要饿肚子。
娘子送她的这盏花灯,她当真是喜欢得紧!
头顶悬着的灯谜很多,贺令姜一个个地看过去,却也不去猜。
阿满问她:“七娘子,您不猜了么?”
“看着也挺有意思。”
说着,她便转眼看到一张灯谜。
“傻孤鸿一只,飞得却不迟。”
她不由噗嗤一笑,年少在北境时,她也时常拿这话来奚落人,常常说得对方哑口无言又不知如何反驳。
这灯谜许是拿来凑数的,上面也只挂了个普普通通的花灯。周围的人或许嫌它过于简单,都不屑于去猜。
谜纸在风中打着卷儿,贺令姜伸手去扶,正此时,身旁也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这是一双拿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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