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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欲一中国者海纳为本（第2页）

“王车在此，当然当真！”赵高也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红衣商人大喊：“先生说得在理！我等便住下来如何？”[点评56]

“好！住下来！等！”

“不走了！没出关才好！”

红衣商人对李斯一拱手：“在下田横，多谢先生指点！”

李斯也是一拱手：“齐国田氏，在下佩服，告辞！”[点评57]

赵高一圈马缰，驷马王车便从火把海洋中辚辚进关。关城铁门隆隆落下，关内外却没有了愤怒吼喝之声，倒是一片轻松笑声在身后弥漫开来。一出函谷关内城，赵高说声先生坐稳了，四条马缰一抖，王车哗啷啷飞上了官道，疾风般卷向西来。五更鸡鸣时分，王车堪堪抵达咸阳王城。

启明星在天边闪烁，王城中一片漆黑，只有东偏殿的秦王书房闪烁着灯光。青铜轺车刚刚驶入车马场停稳，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遥遥一声急促问话：“小高子，接到先生没有？”赵高兴奋得喊了声：“接到了！”车上李斯早已经看见了嬴政身影，飞身下车，一阵快步迎了过来。

“先生！”

“君上……”

嬴政深深一躬：“若无先生上书，嬴政已成千古笑柄也！”

李斯也是深深一躬：“渭水泛舟夜谈，臣未尝一刻敢忘。臣若不知我王之志，何敢鼓勇上书？臣坚信，逐客令与我王大志不合，必是受人所惑。”

“先生此心，为何不在上书中写明？”

“大法，未必上书。”

“先生教我。”

“欲一中国者，海纳为本。”李斯一字一顿。[点评58]

“得遇先生，方知天地之广阔，治道之博大也！”默然良久，嬴政长吁了一声。

“原是秦王明断。”

“走！为先生接风洗尘。”

嬴政拉起李斯，大步走进了书房。[点评59]

[点评1]李斯出身一般，但后来位极人臣，女儿皆嫁王子，儿子皆娶公主，纵观历史，也没有多少人能如李斯般显贵。《史记·李斯列传》：“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厕中鼠与仓中鼠，所处住所有别，待遇也不一样。受此启发，李斯乃改变其出身，投于荀子门下，后学成，“故斯将西说秦王矣”，出身变，住所变，李斯终至人臣之极。

[点评2]吕不韦老矣，秦王要谋新的重臣。蒙恬去荀子处晃荡，意不在游学，而在为秦王求贤，最终寻得李斯。这是小说的刻意安排。

[点评3]“粗重地喘息”，这个表达，用得过于频繁。

[点评4]秦王慎重，虽心中有答案（不能让吕不韦的《吕氏春秋》定于一尊），但需要有人支持。吕不韦势力太大，不得不慎重。

[点评5]深谙为官之道。哪些方式更得体，哪些方式欠妥，总要掂量掂量，要领悟为官之道，常常绞尽脑汁而不得。

[点评6]心知大势已去。

[点评7]以吕不韦的智谋，当知嫪毐一事自己肯定有连坐之罪。

[点评8]秦王免相国连坐之罪，“王欲诛相国，为其奉先王功大，及宾客辩士为游说者众，王不忍致法”（《史记·吕不韦列传》）。

[点评9]方寸大乱时，通常的反应就是“怒”。

[点评10]秦王摆明要依商君旧法，无意《吕氏春秋》。

[点评11]秦王步步为营。

[点评12]朝会又有一论。

[点评13]定调。

[点评14]经此一论，吕不韦还是不知进退。说到底，还是恋栈。

[点评15]这段分析极好。

[点评16]秋后算账。

[点评17]吕不韦无话可说。

[点评18]“出文信侯就国河南”（《史记·吕不韦列传》），嫪毐之事，即便今日看来，也属非常恶劣之事，文信侯能免于死，实秦王格外开恩了。

[点评19]不要说人走茶凉，人还未走茶就凉了。势利乃世俗社会之本然，可叹。

[点评20]可见吕不韦平时为人确实不错，即使失势，还能留住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