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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决定（第1页）

美国东海岸的纽约，新年的浓郁气息混合着圣诞节的余烬，纽约的大街小巷一定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他在医院陪伴奶奶打点滴，从手机中翻出去年在时代广场拍的一张照片，发给了陈蒹，祝她新年快乐，却收到了有些冰冷的回应。等到医院的一切处理就绪，他带奶奶回到家里——坐落在海岸边的一栋别墅，地中海式建筑格局，蓝白映衬，清爽干净，倒是与浮华的纽约格格不入。如果“家”这个概念是以房子来衡量的话，这座房子，算是他最喜欢的家之一，仅次于科伦坡的那一栋。这几日和久未见面的父母亲人相聚，在玻璃餐厅中享用新年晚餐；他看着夕阳一点点坠入海中，去照亮陈蒹所在的那一片天空。

奶奶和母亲很早就睡去，父子二人坐在客厅的壁炉旁的毛毯上。江哲打开一瓶1961年的Lafite，为父亲和自己斟上红酒。

“Cheersfornewyear!”他举杯与父亲杯盏相碰，他面前的中年男子，是他一直以来最为崇拜的人。父亲白手起家，建立跨国家用电器销售帝国，即使现在遇到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他仍然气度凛然，镇定从容，江哲在他面上看不出一点喜悲，但他的鬓发却斑白了不少。

“爸，我问过我在清华法学院的同学，如果我们不在中国立案起诉刘克涌和杭州寰宇，我们就根本没办法追回他们亏空套现的那些财产。他们不止拿了我们的钱，还侵占了供应商、顾客的钱，牵涉到很多人，所以我们不能成为替罪羔羊。”江哲恳切地对父亲说道，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可和信任。

“江哲，就算我们立案，管辖法院都是在中国，那是刘克涌的地盘，如果我们在纽约，不论花多少钱，都不可能让这些案子的判决，有利于我们。”江父饮一口酒，徐徐说道。

“我知道现在他们有上亿元资金流入股市，将那些资金穿透之后，很容易能够证明，是我们的财产。我们可以冻结这部分股票。”江哲说。

“别做违法的事。”江父沉声警告，他知道江哲所言，相关信息不能通过公开渠道查找得到。

“爸，其实当年，你在刘克涌没缴纳实际资金的情况下，就匆匆和他们签约转让70%的股权，还任由他们改组董事会，因为你早就预见了大陆电器销售大洗牌的危机吧？”江哲终于说出自己多年的疑虑，直视着江父，期望从那里得到满意的答案。

江父直对上儿子狼一般的双目，自己却反而感到些许轻松：“呵……看来你仔细过公司历史档案。没错，刘克涌比我更精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爸，我已经长大了，你这么多年辛苦了。你和妈妈就在纽约生活，中国的案子，交给我来处理。”

“你的学业怎么办？”

“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就谋划着去中国……”

“是回中国，不是去，不要忘本。”江父打断他的话。

“哦好，我已经和MIT教师以及清华的教师说好了，接下来一年，我在清华大学完成毕业论文的一些研究内容。Goldman的兼职，我准备辞职，我没兴趣再去做financialcrap。”

“好，”江父躬身拍了拍江哲的肩膀，“不要忘了，做你认为有价值的事。”他放下杯盏，“我也要睡了，你早休息——儿子。”

江哲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与印象中的相比，竟略显佝偻和沧桑。他叹了口气，转身的那一刻，落地玻璃窗外焰火绚烂，墨色的天空染上斑斓华丽的色彩。他低头翻看手机，微信跳出三条信息，一条来自陈蒹“新年快乐，很开心认识你”，一条来自江喻“哥哥，新年快乐”，一条来自乔如“HappyNewYear，mymate”。

他思索了片刻，回复乔如：“Cometoyou.”他开车来到她的公寓，按响门铃。乔如穿着丝质衬衫和宽松的牛仔裤，他像凶猛的野兽捕捉猎物一般，紧紧拥住她，而她那微卷的长发散发着花草清香。他凭着本能的□□，疾风骤雨地向她柔软的身体冲撞，她吃疼地呓语，却也心甘情愿在这一夜被他全然征服。

一切恢复平静，她安然躺在他的臂弯之中，而他的眉目间却有些沉重：“乔如，我接下来一年都会在中国。”

她像猫咪一般缩了缩身子，语气慵懒又温顺：“嗯好，我会想你的。”

他的心一瞬间变得柔软：“我去清华经管，借着做研究的理由，在国内处理我家公司的案子。”

“好，我毕业后也会在中国帮你，不过半年时间。”乔如闭上眼，不让江哲看到她尽力忍住的眼泪。

他长长地叹气，良久，在她耳边轻吟一声“谢谢”。

新年假期后，江哲以最快速度处理了一切手续，只带了一只旅行箱，就和乔如飞赴香港。他们在港岛山腰的酒店落脚，和陈致一约好晚饭时间。他给她紧急培训如何应对投行HR的专业性问题，监督她浏览最新的港股上市的公司的招股说明书和一些行业龙头公司的年报；而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带一路白皮书》，抱着咖啡杯，一边翻阅书籍，一边听电视里的财经新闻报道。

华灯初上时，他们如约来到中环一间有名的顶层露天酒吧。餐台的烛光与天空的星光相互辉映闪烁，江哲很快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同的是，记忆中理着simpleshort的发型、长年穿着学院Logo衫的他，此刻正从外表显示出成熟精明的风格，乌黑的短发被严谨地定型，银灰色定制西服贴合地修饰了他挺拔的身材。

“致一！”江哲走上前去，他扑面而来的自信，竟然把自己身上半旧的白色T恤衫和水洗牛仔裤穿出了质感，就像乔布斯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