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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屋外的雨（第1页）

一亭七里不断，一灯火姿娇艳。

一渊深水无鱼，一塔平天比肩。

一石重若山岳，一棋黑白难辨。

一竹寒鸦春雪，一书藏尽万千。

一榻凉席横陈，一人久夜不眠。

孟欲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来找先生是有原因的。

先生有个不大不小的坏习惯，不知道他是因为睡不着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先生每天都会熬夜看书，每当黎明临至的时候，先生才会熄了火烛，合上书籍歇息。

这个习惯孟欲很小就知道，先生也将其延伸了十六年之久。

每当在黎明快要到来的时候，也是先生最困，精神力，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而孟欲，则抓准了这个机会。

一个能在敌人最虚弱的时候，快速击倒对方的机会。

“你是怎样看待燕子坞的。”

先生很疲倦，一夜未眠的他面容上尽显憔悴之色，可饶是这样的他，也依然承受住了孟欲强大眼神下显露的威压。不过身份已然对换，先生再也无力阻拦孟欲。

此刻，孟欲成了强势的一方，先生尽显弱势。

屋外的雨很大，磅礴鼎沸的雨声传进屋内，那般雄伟而又浩大的自然的力量，总是会令人心生敬畏。

风又将窗户推开了，连带着门户也一起掀开了，风卷着雨，似浪一般，一叠又一叠，滚滚而至。

风呼啸着孟欲的衣衫，雨拍打着孟欲的身躯，他抬手指着远处被乌云完全覆盖的天空，激昂道：“就好比那般天空一样，任它再高，也依然会被乌云所笼罩，天上群星再怎么闪耀，也注定会被骄阳的光芒所掩盖，就像先生您不想，我便不能一样。”

“我本无欲无求，奈何向往自由。”

“若这也算一种欲的话，那也由它去了！”

风卷着雨浪，毫不留情地打湿了孟欲的衣袖，但他却浑然不知，也毫不在意。

“你把燕子坞看做成囚禁你的牢笼？”雨也打在了先生脸上，冰冷的雨滴让他困意全无，同时，也令人心生寒意。

先生脸上满是惶然，他从未想过，他为保护孟欲，建造了一个能让他好好成长的燕子坞，这一美好的初衷，却成了保护对象眼中的牢笼。

这是何等的悲哀？

何其的令人心生悲凉。

“先生，寒鸦春雪开花了。”瞧见先生脸上的死灰，孟欲言语总算缓和了一点，但依然暗藏杀机。

是啊，寒鸦春雪又开花了，它三年一枯荣，三年一轮回，三年后的今天，它又开花了。

它是先生最喜的一株青竹，它伴随了先生大半个人生，它和孟欲一样，是先生的心头肉，先生最在乎的东西。

“燕子坞不是牢笼。”先生语重心长地说道，可语气，却有气无力，满是无奈。

先生觉得，此刻有必要，告诉孟欲一些东西。

他也不再是年幼时那懵懂无知的少年，此刻的他，有权利有资格知道一些东西。

“它是我下的一盘棋。”

“我，王谢，燕子坞里所有人，都是这盘棋的棋子，我是相，王谢是士，风先行是车，”

“这盘棋双相双士，所有棋子都是一对或者更多，但唯独你，孟欲，只有你一人是不同的!”

“你是帅啊，唯一的帅，我们之所以存在，棋子之所以存在，目的就只有一个呀。”

“为了保护你！”

轰隆隆！

惊雷闪下，惊憾着天地的同时，也震惊了孟欲。他始料未及，他从未想过，他从先生的话里得知，燕子坞，是因他而存在，因他才存在的。

雨又大了一分，孟欲和先生之间紧张的气氛却缓和了一分。

“为什么是我？”孟欲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十分不解地问道。

对啊，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