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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和纪氏恍然大悟，继而又低声讨论起来：&ldo;不知道王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rdo;&ldo;不管怎么说，她这次可丢脸丢到家了，以后在晚辈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了！&rdo;&ldo;没想到姑爷这泥人儿一般的性子也有雷霆万钧的时候！&rdo;&ldo;越是平时温和的，犯起倔来就越不容易劝和！&rdo;内室传来赵璋如欢喜的声音：&ldo;寿姑，你穿上这凤冠霞帔可真气派！我现在就可以想像你做世子夫人之后穿上礼服时的情景了。&rdo;看样子窦昭已经换好了嫁衣。舅母和纪氏不约而同地打住了话题，笑盈盈地去了内室。身材高挑的窦昭穿上真红的嫁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明艳照人。舅母和纪氏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五太太神色疲倦地和蔡氏走了进来。&ldo;寿姑，你今天真漂亮！&rdo;她强露出个笑容，拉着窦昭问长问短，蔡氏也在一旁cha科打诨，调节着气氛。窦昭微笑着听着。舅母和纪氏也不说话，任由五太太在那里唱着独角戏，都没有问及王映雪。很快就到了吉时，窦昭由赵太太象征性地梳了三下头，喝了莲子百合羹，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窦家的一些亲眷也都陆陆续续聚集在了窦昭的房间。大家都夸着新娘子雍容华贵，一看就天生是个做夫人的命。远处隐约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不知道谁扯着嗓子吼了一句：&ldo;花轿到了，花轿到了！&rdo;窦昭屋子很多女眷都争先恐后地跑出去看热闹。舅母和纪氏留在屋里，急急地帮着窦昭做最后的打点。窦昭的心情非常的平静，有种从真定搬到静安寺胡同小住时的镇定，惹得舅母不住地笑道：&ldo;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rdo;纪氏不由得&ldo;扑哧&rdo;一声笑，心底的伤感突然间烟消云散。窦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小丫鬟跑了进来，兴奋地道：&ldo;四姑爷好大方啊，赏的全是八分一个的银锞子，洒了整整两箩筐的满天星。&rdo;舅母等人不由微微地笑，就是不怎么满意宋墨的六伯母，此时也觉得宋家对窦昭还是很看重的，心情好了很多。素心则打赏了那个小丫鬟一个封红。外面传来喜相逢的鼓乐声。又有小丫鬟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ldo;四姑爷领着花轿进了门。&rdo;素心依例打赏了小丫鬟一个封红。舅母和纪氏紧张地嘱咐窦昭：&ldo;快坐好了！&rdo;又有小丫鬟跑进来报信：&ldo;四姑爷家的娶亲太太过来了。&rdo;然后从素心手里接了个封红。赵太太忙迎了出去，和陆家的大奶奶笑吟吟地寒暄了几句，就进了内室，和舅母等人客气了几句，赵太太和陆大奶奶扶着窦昭去了花厅。宋家接亲的，窦家送亲的，带着两家的鼓乐挤满了花厅内外，花厅里嘈杂喧嚣。窦昭一眼就看见了穿着一身大红色吉服的宋墨。那鲜艳夺目的颜色，映衬着他初雪般洁白无暇的面庞，又仿佛倒映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眸子如骄阳般的明亮。窦昭一愣。这样的宋墨，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含蓄笑容；陌生的，却是他那夺目的丰姿。如鹤立鸡群，让身边的人都黯然失色！宋墨，好像比平时看上去更耀眼。正厅里已响起了赵太太的声音：&ldo;该辞别父母了！&rdo;她忙收敛了思绪，恭恭敬敬地给重新梳洗一番，看上去衣饰整齐，面色温和的父亲磕三个头。窦世英望着女儿，神色复杂，有点不合规矩地亲手将窦昭携了起来，刚轻声说了句&ldo;往之女家，以顺为正&rdo;，声音突然一哽，有些说不下去了，眼角也开始有水光闪烁，不舍之情昭然若揭。大家都没有想到。女儿出嫁，通常都是做母亲的舍不得，做父亲的像窦世英这样依依不舍的，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时间花厅里寂静无声。窦昭的眼泪忍不住籁籁落下。她想到了母亲的死，想到了小时候父亲看到自己搜刮他的珍藏时的宠溺笑容，想到了父亲早生的华发……&ldo;爹爹！&rdo;她跪在了父亲的面前，无声地哭了起来。&ldo;快起来，快起来！&rdo;窦世英笨拙地为女儿擦拭着脸上的泪珠，&ldo;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别把妆哭花了……英国公府离家里这么近，逢年过节的时候你都能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