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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就此了结么?”
“臣不知。”
淳风回头瞧他,“相府被征用了,你随我入宫吧。”
纪齐点头,“本也要面圣请罪。”
“你这样子没法面圣。”顾淳风想了想,“去骠骑将军府,我给你刮刮胡子,再换身衣服。”
骠骑将军府的匾额已换成“大将军府”。
百年世家们分崩离析,霁都柴氏一枝独秀,动乱过后正是用人时,这匾额换得十足应景。
纪齐只望了一眼,很快垂目。淳风拍他后背,“连九哥都承认你有功,无须这副低人一等的样子。”
柴一瑶将二人迎进府,照淳风意思命人备水备衣装。淳风不放心,自己去挑纪齐的行头,柴一瑶便伴纪齐在客房,好半晌鼓足勇气道:
“相府被征为牢狱,我一直在想,你去了哪里。问父兄,他们亦说不知,我以为是故意不告诉我。”
纪齐有些出神,片刻后才听到似的,向柴一瑶拱拱手,“有劳挂心。”
柴一瑶不料他如今话少到这地步,整个人十分疏离,脊背挺直却形容憔悴,心中难过,措辞半晌又道:
“我与父兄说过了,无论君上如何发落你,只要你活着,婚约便照旧。何时成婚,也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
这婚约是由来已久,却始终没正式定下。纪齐愕然,正思忖要如何答,淳风走进来,说热水已备,让他去洗洗。
房中只剩两个姑娘,柴一瑶欲问他们这些日子都去了何处,淳风先开口:“抱歉,方才我刚巧到门口,听见了。”
柴一瑶微怔,顿时脸热。
“你父兄,不同意的吧。”
柴一瑶点头,咬了咬唇,“但我意已决。”
淳风脑中闪回过许多从前,那些当时被忽略的细节。“原来你是喜欢他的。”
“原本也还好。”柴一瑶不是扭捏性子,近两年与淳风共事又添熟络,话已至此,无妨吐露,“后来他去了北境,越发进益,不知怎么,心里便有了他的位置。”
淳风沉默了会儿。“大将军府现下如日中天,你是嫡女,是柴一诺的亲妹,你的婚事于家族而言关系重大。恐不能如愿。”
柴一瑶深以为然,忧愁不已,旋即想起什么,看向淳风,“殿下与他,臣女是说,你们——”
孤男寡女不止一回单独行动,且纪齐看淳风的眼神分明与看旁人不同。
数日前在北境的某个夜晚乍现脑海,顾淳风身上已经烫起来,面上还如常:“他此后如何,我亦不知。目下只能先带他入宫见君上,尽可能求情,以我之见,保命不难。”
柴一瑶点点头,“臣女也这么想。还请殿下多费心。”
婢子来禀纪家少爷沐浴已毕,淳风便很自然往那头去。入得客房,纪齐穿戴一新,正准备刮胡子。
“我来吧。”
她拿起小刀片,凑近,半仰着脸仔细动作。
比这更亲密的都有过了,纪齐不觉别扭,只觉懊悔,沉默看着她眉眼。
“阿瑶是个好姑娘。”淳风轻声道。
“你听见了。”
“嗯。若能娶她,于你是大好事。但,”
“柴瞻和柴一诺不会答应,正好我亦无心,更配不上她。小风,”
那天夜里他这么唤她,是情到浓时身不由己。
此刻一声,像某种提醒,将两人瞬间拉回彼时。“说了不必放在心上。你情我愿,你不欠我的。”淳风手很稳,很平静。
他当然欠她。她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日夜陪伴,照料安慰,甚至以身相付,他却不能给她美满婚姻。
纵使君上愿予他机会,容他再赴边境从头做起,要多少年,他才能攒够足以匹配公主的功勋。
韶华易逝,他不能自私地让她等他。
而无论他做得多好,君上都不会让纪氏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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