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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抵达鄯州（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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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略等在金城关留宿一夜后，次日启程向鄯州开拔的时候，在之前先去白水军一带探路的孙永恒一行四个人正在一处叫蒙谷的地方遇见了点麻烦。孙永恒、两个亲兵加上一老向导；这蒙谷的位置在白水镇西边；而白水镇在蒙谷东侧的湟水河谷边，并不在通衢大路上。他们到鄯州地界已经快半个月了，也刺探到了许多情报。

这时路上迎面走来一个赶着水牛的吐蕃农夫，孙永恒一行前头的向导老头就用极其浓厚的方言腔调招呼：“扎西！最近听说过有大昭寺的大喇嘛打这儿过不？”

不料那农夫居然听说过大昭寺，便长声幺幺地嚷道：“喇嘛呐？得去天峻城那边看看在不。”

向导只得又按照孙永恒教的话回道：“在唐国的白水镇听说，他最近从这边过了，有人还让他给授经讲课，你们没听说？”

“没哩，这种神仙一般的人，一顿在这儿、一顿在那儿，不好找哈。你们找他去做法事？”农夫慢悠悠地说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

向导道：“二崽子得了怪病，要是找得到大喇嘛，想让他给看看。俺们那边的医匠不管用，看过好多个啰！”

一阵对答之后，大伙儿就和农夫擦肩而过，农夫手里拿着一根杨树枝，一边赶牛，一边回头又看了他们几眼，可能觉得孙永恒等壮汉有点奇怪吧。湟水山区里土地贫瘠，百姓里哪里容易见着孙永恒等高大壮实的汉子？

正因如此，孙永恒半月前进蒙谷差点被抓，半个个月后的今天他们还活蹦乱跳的在这山里溜达，不仅是运气好，也有吐蕃边镇防范比较松懈的缘故。

当时他不识路，走的是河谷水道大路，刚出蒙谷不久，就遇到了吐蕃巡逻斥候，立刻被拿住了。孙永恒谎称自己是去西域进货的商人，又贿赂了一些铜钱，这才侥幸得脱没有被迫动粗。随行的李略亲兵提议放弃此行，风险太大；孙永恒立功心切，坚持要继续走，并声称无功而返愧对主公。

不过他们不敢再走大路了，便往西边的山谷小道迂回，却不识路，幸好遇到了一个沿途乞讨的当地破落户，于是孙永恒给了他干粮，叫他做向导带路。这下他把白水军西部边境的状况大概就摸清了，不敢多留，赶紧要回去以免前功尽弃。

从蒙谷到白水镇这条路，路很绕，就是沿着山谷走，但若是没有熟悉当地的人带引，很容易跟着山谷就走到了死胡同。山谷不是人工开辟的，前面有路，也许走着走着就只剩下大山了；祁连山区的大山，要是翻山越岭直走，估计得累死在山林上。

白水镇的位置在蒙谷东侧。

据向导说，白水军堡附近大路主要有四条，中间两条是官道可通大通县，大通县是白水军的后勤补给点；北路则是威戎军堡，它和白水军堡互为犄角，可以互相救援；南路则是安人军堡，安人军堡在湟水岸边，是最靠近前线的军堡，也是湟水第一军堡，要是被攻破，敌方可沿着湟水一路杀到鄯州城。

重要的是白水镇西侧的蒙谷三条山谷路线可以进入吐蕃实际控制的地区，一是往刚察方向的；还有两条都可以向牛心堆官道汇合，汇合点在神威军堡。孙永恒等人走的就是牛心堆方向，不过他们不去神威军，而是在岔路口继续北上，准备走小路绕行至湟水，然后沿湟水回鄯州……路比较难走，不过一般不会遇到吐蕃斥候。

这些大大小小有数的山谷崎岖道路，是祁连山地区交通的必经之路，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没人有能耐一座大山接一座大山去翻。这一点和孙永恒等人熟悉的中原平原完全不同，在中原就算不走大路，走庄稼地之间的小路也有无数种可能；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方向。

孙永恒一行道路崎岖，不过离鄯州城不远，三天后见到孙永恒，此时李略等已经抵达鄯州城，听他叙述一路惊险，李略当即就叹道：“决战在战阵之上，决胜却不在战阵。孙将军不顾性命摸清白水驻地的地形，我日后定为你表功。”

孙永恒忙道：“末将只是做分内之事！”

李略便不再多言，急忙询问他的详情，然后制图五张。范围从大到小，都尽量绘制清楚。

把道路地形画好了，李略又想起帮助孙永恒的乡民，遂亲自接待，赏钱一小布袋。老向导提着沉甸甸的口袋，一时十分高兴：“这得买几头骡子呐！多谢将军的赏。”

李略带着极其友善的微笑，又好言问道：“白水镇在东侧控扼茶马小道，是鄯州西面交通支线枢纽，吐蕃在蒙谷西侧定然驻了军的，老人家住在白水镇，知道有多少驻军么？”

老向导寻思了片刻，说道：“蒙谷西侧、大通山以南老儿记得在刚察似乎有一千人，或许八百？不过除了刚察镇驻了不少吐蕃军！别的地方也有，算是零散的小部落修建的军寨，上个月我和同乡走茶马小道贩货，亲眼所见错不了。刚察后面的伏俟城前面也有好几座军寨，有多少人马却不太清楚。老儿知道的事，一定全部告诉将军。”

李略又好言道：“老丈，你看行不行……我派几个人再跟你回去，到刚察镇做点买卖，你就说是合伙贩货的买卖人，照看一下，如何？”说罢又转头看孙永恒。孙永恒会意，微微点了一下头。

李略又加了一句：“为回报，我每月支付你们家一千铜钱，由随行贩货的人按时给你。”

老向导想了想：“成!老儿一个人担着就是。”

李略又用手掌摩挲着图纸上的小道线条，食指在蒙谷西北侧位置敲了两下，不禁又开口道：“蒙谷西北，有个牛岭寨？牛岭寨那边有几条路和茶马干线会合？”

老向导皱眉道：“那边老儿没去过，通常出蒙谷不走西北山谷道路，就走南面海晏道。不过倒是知道一点，青涧那儿有一条极为险峻的峭路，是早年间采药人开辟的，似乎是去牛岭寨的。”

“青涧？在何处？”李略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