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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第2页）

佟钰道：“我……我就在边上看看，不跟人家打斗。”头也不回地去了。

老伯见阻拦不住，便在手中暗扣了几枚石子，严防有人对佟钰不利。这时大坑边上，众人的眼睛都望着坑下，谁也没有注意穿着一身白羊皮袍，站在白毛风口里的他。

佟钰来到大坑跟前，见宛霓与合喇两人着急忙慌地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寻找什么，连忙叫住他俩。

宛霓看见他，欢喜道：“佟钰哥哥，原来你没事，我们正到处找你呢。”

佟钰奇道：“找我干吗？”

宛霓道：“有人说你跑到辽兵队里去了，我担心你也掉进大坑里。”

佟钰有意要在合喇面前炫耀，连说带比划道：“跑到辽兵队里那是不假，可我却没有掉进大坑。不过，当时情形真的十分凶险呢！那时四周围都是辽兵，就我一个不是。我一边跑，一边用契丹话、女真话大叫辽兵投降，可辽兵不听，还拿刀砍我。我躲过几刀，忽然感觉脚下一软，立时一个跟头翻了起来，就听轰隆一声，辽兵都掉进坑里，而我没有掉。”

宛霓、合喇听他说得果然凶险，都露出吃惊神色。佟钰洋洋得意，看来合喇没什么可夸耀的，这一回稳占上风。瞥眼间，瞧见合喇手中握着一枚花炮，当即叫嚷起来：“咦，合喇，你怎么放了一支响炮又有一支？噢，原来你拿两支响炮，却只给我一支烟炮？不公平！不公平！我那破烟炮连一支响炮也及不上，又不响，又没有好看的焰火，给风一吹，烟全散了，一点也不好玩。一支对一支我还蚀着本呢，两支对一支，那我岂不太过吃亏？这帐咱们得重新轧轧清楚，说好一人占先一盘，这回该轮到我，别耍赖，响炮拿来！”

合喇闻听，满脸沮丧。道：“你说什么呀？哪来一支又一支的？这就是那一支响炮，我根本没来得及放！”

佟钰诧异道：“咦，怎么回事？不放响炮，你们怎么会从山口里杀出来？”

合喇气急败坏地道：“可说呢，我也不知道啊？那时我正站在山顶高处放哨了望，连辽兵的影子都还没瞧见呢，忽然一声炮响，他们就冲出去了。等我急急忙忙从山上下来，爷爷他们早撵着辽兵往这边跑了。这一仗我什么都没做，没放炮，没射箭，也没撵着辽兵跑，这算什么呀？”

佟钰心中喜乐无比，原来这么一场大热闹，小坏蛋什么也没赶上瞧，他可真够霉运的，呵呵。但脸上仍装出极表同情的模样，伸手勾住合喇的肩膀，安慰他道：“原来你这次什么风头也没占上，难怪你不高兴。不过没关系，有做哥哥的给你照着，下次有了风头一定让与你些，叫你也出出风头。”

然而合喇并不领情，忿忿地道：“不是啊，按约定由我先放第一炮，可我这一炮没放，那是谁放的？违抗号令，我定要告诉爷爷，重重责罚！”

宛霓自是知道这一“炮”是佟钰放的，本想说出真相，但一听说要“重重责罚”，哪还敢再吭声。

而佟钰此刻则心情大好，因此对合喇格外显得亲热，拉着他道：“来来，咱们去瞧瞧掉坑里的辽兵怎样了？”

三人分拨开众人钻到大坑边上。这时，女真人已三面围定大坑，居高临下，张弓待发。辽兵眼见形势不利，料知今日有死无生，人人握紧手中兵刃，准备最后一博。双方剑拔弩张，严阵以待。相峙良久，猛可里，西南角一伙辽兵发声喊，搭起人梯想逃出大坑。阿骨打将铁梃杖往上一招，女真乱箭齐发，登时将四五十个辽兵射倒在地。其余辽兵便停下来不动。

佟钰见状大声喝道：“投降！快投降！投降了便不放箭。”他这时神清气爽，病态全无，吐气开声，如千百人呐喊一般，大坑下面辽兵听了，人人心头一震。

合喇也跟着佟钰一起叫：“投降！投降！”

两人一迭连声叫嚷了几回，忽然，一个辽兵站出来道：“好，我投降，我投降，你拉我上去。”说着走近前来，向站在上面的佟钰伸出手。

佟钰大喜，想也没想就探手下去准备拉他。那个辽兵抓住佟钰小手，猛地喝道：“下来吧！”拼力向下一拽。不料，话音未落，他自己却两脚离地，凌空飞出大坑，像风车轮般地在空中划了个弧圈，摔在了地上。

佟钰神功初成，身上蕴育了无穷气力，然而自己却懵然不知，更不会如意使用。本来他见这辽兵身形粗壮，担心力气小了拉他不动，是以用足了劲道。却被辽兵喝声一吓，心中骤然一紧，下意识地向上一拽。这下，劲道更是大得出奇，把个辽兵生生扯上来不说，还给重重摔在了地上。

佟钰搔搔头皮，不知何以这辽兵看着胖大，内里却这般轻巧，遮莫是灯草灰捏的？只是人家口口声声说要投降，这般将人家摔在地上可有失恭敬，忙不迭地致歉道：“啊哟，对不住，对不住，摔着你了吧？不过我可不是故意的，真的没使多大劲儿。”

那辽兵是个百夫长，长得膀阔腰圆，颇有几斤力气，平日与士兵角力赌胜取乐从未输过。他见佟钰、合喇指手画脚，神气活现。以为两人必是女真部族某个显赫王公酋长的后人。暗暗盘算，如何擒住一个当作人质？也好胁迫女真人放一条生路。因此，他见佟钰伸手下来，便一把抓住，用了十成力道猛地向下一扯，满拟一把将他扯了下来，却没料到，人家小孩子没扯下来，自己反倒像拔葱似的让人提溜儿了上去。

那百夫长给摔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心里还明白事：这小子，还说没使劲？劲若再大一点，我非得给摔成肉饼不可！不过这事可不能认真。人家是个小孩子，又是向上使力，强弱之势傻瓜都瞧得出来，再要计较，还要脸吗？便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待稍稍缓过些劲力，翻身爬了起来。忽然，他一眼望见站在佟钰旁侧的宛霓，先是一怔，紧跟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小人不知公主殿下驾到，还请赎罪。”

众人大吃一惊，齐齐望向宛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