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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佟钰侧目瞧着合喇，原来这是个小号的都勃极烈。怪道平时总“瞧瞧爷爷怎么说”的不离嘴，原来那是在学着怎样做都勃极烈呢。阿骨打爷爷的王位迟早是要传给他的，当了都勃极烈，学不学统兵打仗、有没有本事治国安邦又打什么紧？天下有本事的人都会自动跑来帮他。刘禅不是也没有本事吗？可他有诸葛亮、有赵云，便也平安无事。这两人是他爹刘备托孤给他的，两人一死，刘禅立马玩完儿。合喇这是学了刘禅的乖，不用托孤，要自己学会识辨人。他倒是挺美的，只学这一样，那些学过十万人阵、百万人阵的大将军，那些十年寒窗苦读、满腹经纶的大学士，便都要听命于他。既不担心学堂里先生上家里告刁状，也不用害怕爹爹拿板子逼问诗曰子曰。若有战事，就让大家摆阵，哪个“乌龙摆尾”摆得好，就让哪个当大将军，一辈子太太平平。我佟钰可就没他这般福气了，回到大宋还得读书，还得代我们佟家出人头地。经史子集，四书五经，一本本的读将下来，想想都头痛。不知世上有没有一门学问，不用学就能出人头地？要是有，学学这门学问倒也??????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佟钰忽然连发怪笑，把合喇吓了一跳。

合喇有些恼怒，道：“佟钰，你笑话我？”

佟钰连忙赔礼：“跟你不相干，是我自家肚里转来转去转出个极好笑的故事来，几时空闲了再说与你听，现下先看摆阵。”

其实，他肚里哪有什么故事，他正在想有没有不用学的学问，肚里立马有四五个声音在叫：有呀！有呀！这学问简单易记，就一个字：轧。佟钰喜不自禁，登时笑出声来。

这是我们佟家一字经，真格的不用学的学问。爹爹用它轧生意，笑脸迎送轧客人；帐房用它轧帐目，经营的生意红红红火火；娘亲用它轧妯娌，一家窝子相安无事。有了这门学问，还学什么经史子集？念什么诗曰子曰？便念得满腹经纶能摆百万人阵又怎样？还不是被只学一样的合喇管。我什么也不学，只是轧。我与合喇轧兄弟，我是哥他是弟，哥哥管弟弟天经地义。呵，学得大本事管百万人，只学一样的却管着管百万人的人，什么也不学的又管着管那管百万人的人。——这话听起来怎这么缠夹？好像是说大本事的不及小本事的，小本事的不及没本事的，那这世界岂不有些颠倒？不管他，我家无辜受屈，这世界本就颠倒了，便再颠倒些又怕怎的？合喇是君王，我管君王，这还不算出人头地吗？这头地已是出无可出，出之极矣，出得不能再出了。呵呵，我这轧的学问当真妙极，大可推而广之。与合喇叫轧兄弟，与小情乖乖叫轧乖乖，与大家叫轧朋友。孔老夫子学问不成，教出来的弟子半青不熟。那谁不是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吗？——是谁说这话来着？好像叫子夏。不管他，反正这话大有语病，为什么只轧兄弟不轧姐妹？可见半熟之至。要我说，放之四海而皆轧。兄弟要轧，姐妹也要轧，男女老幼，天下大轧。叫轧轧亲。翻成女真话就是，轧轧合扎，呵呵呵呵。

“嘡”地一棒锣响，将佟钰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只听合喇道：“四叔与娄室比试阵法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待会儿比试武功，不知谁先胜出？要是比试射箭，定然是四叔十拿九稳。”原来在他走神这功夫，阵法已经比试完了，而且还漏看了兀术和娄室两场演示。不过，他可不愿兀术取胜，遂道：“不是还没比试呢吗？走着瞧吧。”心想，原来娄室的伤好了，但愿他能胜得过兀术。

接下比的是走马劈刀。士兵在场上竖起圆木桩隔成跑马趟，每个木桩顶上放置一水瓢般大小的雪球，比试的人纵马疾驰，以刀劈雪球多少定输赢。

这种比试，远比演绎阵法热闹好看。众人大多不懂阵法，但走马劈刀却是每天练惯的功夫，好坏输赢一望便知。眼见参加比试的高手轮番迭出，登时兴头起来，喧嚷欢腾，鼓劲助威。

骑马劈刀看似容易，但做起来颇难。木桩分列跑马趟两侧，比试者须在奔驰如电的马背上辗转腾挪，尽量多地劈中雪球方能取胜，乃是骑术与刀术的合璧。一时间刀劈不中者有之、摔落马下者有之、人仰马翻者亦有之。人群中不时爆出善意的欢笑。

佟钰不瞧别人，单等着瞧娄室和兀术。轮到娄室出场，只见他骑一匹黄膘马，先纵马在场边小跑几步，然后一头钻入跑马趟，刀光闪动，马蹄翻飞，眨眼间跑到尽头。但是，所有的雪球却无一被劈碎或劈落，仍然好端端地放在木桩顶上。佟钰大失所望，这家伙刀子耍得挺漂亮，可中看不中用，指着他打败兀术，看来是无望了。围观众人也是十分诧异，不由都屏住了呼吸，一时鸦雀无声。只见娄室将马圈回，黄膘马轻踏马蹄，随着“咴溜溜”一声嘶鸣，就听“嚓”地一声，木桩顶上的雪球就像花蕾绽放一般，四下张裂开来。

佟钰跟着众人凑近去瞧，只见每只雪球都裂成四瓣。也就是说，每只雪球都被劈中两刀。在急速奔驰的马背上，别人劈中一刀也难，他劈中两刀，显然功夫高出众人不只一星半点。而且，由于他劈雪球时力道拿捏得十分准确，因此雪球被刀锋划过并没有立时碎裂，而是等受到战马嘶鸣的震动，这才张裂开来，可说是神乎其技。佟钰又惊又喜，有这等本事，没准真能与兀术一较高低。

兀术最后一个出场，仍旧骑着他的“花斑豹”马。就见他将马缰绳横咬在嘴里，两手各握一柄单刀，一夹马肚子，驱马进入跑马趟，身子左一摇、右一晃，舞动单刀，连连劈落。不仅劈中雪球，甚至连雪球下面的圆木桩也一劈两半。那“花斑豹”被他左摇右晃的身子带得东倒西歪，但四蹄翻动，奔行丝毫不缓。奔行过处，跑马趟两旁的雪球及木桩，尽皆被劈倒。登时，场上彩声雷动，人人称赞不已。

兀术洋洋自得，骑在马上左右睥睨，神色极是倨傲。

这一阵，虽说娄室与兀术都劈中了所有雪球，按比试规则无分轩轾，但气势和场面上，兀术已夺得先声。

接下应比试兵刃和射箭，但时近正午，阿骨打传令，午饭后再行比过。

一来肚子确是饿了，二来也惦记宛霓，佟钰、合喇听到传令，急急赶回住处。一进院落，见一送饭婆子正从宛霓房里出来，便上前打问。

那婆子道：“宛姑娘却是怪嘿，从早晨到现下拿着枚针端详比量，也不说话，也不见她穿针引线做活计，这都大半天了，就那么呆坐着，别是有什么事吧？”

宛霓这副样子佟钰见得多了，笑道：“没事，没事，她这样子便没事，天下太平。”

两人匆匆扒了几口饭，又匆忙赶回了校兵场。

校兵场内，人们分成两团已经开始了比试。原来大家也都心急，定要先见了分晓之后才肯去吃饭。阿骨打顺从众意，叫比试接着进行，谁要吃饭也可以去吃，两不耽误。合喇跑去问明因由回来告诉佟钰，因为参加比试的人太多，爷爷让将人分为两拨，然后由两拨中的胜者再做最后较量。

佟钰瞧了瞧，见兀术与娄室分做两处，想先去看娄室比试，可合喇偏拉他去瞧兀术。兀术是他四叔，他盼望四叔取胜。佟钰倒不坚持己见，心道，反正两拨人还要做最后比试，这会儿先瞧哪一拨都一样。人虽然有两只眼睛，可也不能分开来瞧啊。最好现下就能瞧见有人将兀术制住，煞一煞他的风头。便跟着合喇来到兀术这拨人比试的场地。

比试兵刃，并不是真刀真枪地比拼，而是场中两人各擎一条长棍，长棍一头用羊皮包裹了蘸上烟灰，哪个身上被对手长棍戳中留下烟灰印记，哪个便算输了。

佟钰与合喇钻进场内，只见场中两人正纵马来去，举棍厮拼。此刻，佟钰的武学见识已大为增进，功夫高下，一望而知，立时就场中两人的武功优劣评判起来：“哎哟，骑白马这小子的功夫可不怎么样，我敢打赌，不出三招他就得落败。”

果然，斗到第三招，骑白马的那人被对手一棍戳中肩膊，败下阵来。接下几阵，佟钰也是百言百中，谁胜谁负，无一失误。反倒是合喇，一改演绎阵法时高谈阔论的模样，学着刚才佟钰的样子，“可不”，“就是”，“谁说不是啊”地在旁帮腔。

佟钰心有所动，忽然指着一对刚上场比试的人道：“这一对我倒看不出了，哪个能胜兄弟给品题品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