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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家进一家那么容易呢。
杀猪、摆席面、红烛鞭炮,豁出老脸朝别人家借车绑大红花去接新娘子,就为了脚不沾地,连红纸都要一刀刀买。
从大门贴双喜一直到屋里,甚至尿桶都要贴个喜字好顺顺利利,为一个又一个儿孙娶回媳妇。
女儿家出嫁也是同样。
洗脸盆子是新的,带去婆家的担子压的实实的。
凡是能给孩子们体面的,都尽力给了。
图的是啥啊?
结果换来一个两个,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要不过了,朱老爷子躺在炕上闭了下眼。
朱老大在沉默中率先发言道:
“妹子,不是我当大哥的说你,你跟着起什么哄。
咱家又没和老周家打一起去。
你不过了,将来咋整。
你一个女的不得再找?
可你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找周福安那样家境的,咱说心里话,都是自家人,谈不上笑话不笑话,那都是娘拐了多少道弯儿托人才给说上媒……”
剩下的话,朱老大没再说下去。
他最小的妹子满眼的泪,看着可怜极了。
但没说出口,大伙也听明白了。
朱老大无非是想说,你当大姑娘才能找个周福安那样条件的,你要是和离还能寻到更好的是咋?这不是扯呢嘛。没有几个二嫁比头婚好的。
兰草吸着鼻子哽咽道:“大哥,我就不能不再找了吗?我真是过的够够的了。”
他大哥还没等说话,他大嫂先急了,抢话道:
“你不找,你去哪啊?就在娘家待着吗?
行,爷在这里,娘在这里,你大嫂我也仁义,有我们一口吃的给你一口,可以回娘家待着。
可你能和俺们过一辈子吗?
祖父没那天,娘没那天,我和你大哥也死了那天,谁养你老?净说那小孩儿话。
你和离也得再找,但不可能再找到像周福安那条件的了,还离什么离。”
也不照照水盆,看看自己什么样。
回头成了休弃的,还流过一胎,谁要。
朱老大瞪媳妇,会说话就多说点儿,不会就闭上那个嘴。
一张嘴死好几口人。
虽然理儿是那么个理儿。
朱老大捂住额头骂媳妇:“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让你烧水刷碗去,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看三弟妹和四弟妹进来啦,我就……”
“你没看二弟妹不在?你就会看那些在的。去去去,赶紧干灶上活去吧,唉。”
以往,朱老大媳妇还敢顶个嘴,这回让朱老二彻底给吓着了。
孙氏那样的,平日里将老二拿捏死死的人都要被休了,可见老朱家人,从根儿上来讲有那个狠心劲儿。
谁知晓朱老大会不会学二弟忽然抽风嚷嚷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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