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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江老临终（第2页）

姜年紧紧地握住江老的手，即使后者的手枯瘦得就像是一根木柴，但在姜年看来，这手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小时候不知有多少次，都是这只手牵着自己，一荡一荡的带自己回家。

“小年能有今时今日，少不了有爷爷的教导，我也曾走过不少的歪路，其中很多时候，都是爷爷带我一步一步走出来，引导我走向正确的道路。这么多年来，我最感谢的就是爷爷你，在小年心中，爷爷的地位是非常重要并且不可动摇的，可是如今，爷爷却要走了，我无论事先想过多少，直到这一刻，终究是会舍不得。”

从姜年高二那年算是，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今年三十三岁的他，是一家非常有潜力的企业的领导人，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姜年的名字都被许多人知晓。可以说，姜年已真正成为了一个大人物，在他手下工作以及依附他的企业而谋生的人乃是数以万计的。

一般而言，像这样的成功人士，是很难因为外部的其他事情而失态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姜年掌管企业的时间里，姜年总能很好的应对各种场面，无论是酒桌上还是谈合同时，姜年都能游刃有余的对付，仿佛一位世外高人，可以做到面对任何事都显得云淡风轻。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在江老面前，姜年没有半点平日里在公司里的样子，他此时就像是一个孩子，在重要的长辈面前，他没有任何架子可言。

姜年眼中流露出追忆，脸上挂着淡笑，他在回味曾经与江老在一起的日子，那般美好，那般纯真，令人留恋。

然而，姜年眼中的追忆很快就淡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伤感和不舍，他看着床上的老人，看着心电图机上线条愈发平稳的心电图，姜年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迅速眨了几下，可还是控制不住有水雾笼罩双眼。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很多遍，不要表现得难过，要让江爷爷安心地离开，但当真的察觉到临终时刻不断靠近之际，姜年终究是按耐不住心中的伤感。

曾经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涌出，令姜年缅怀的同时，还深深地感觉到了岁月的无情。

江爷爷，今天就要离开自己了。

姜年想露出一个让江老安心的笑，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姜年看到江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和江老相处了这么久的姜年当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姜年赶紧转过身，以背部对着江老。

然后，姜年便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背上，开始慢慢的抚摸了起来。

虽然对方的动作非常轻缓，几乎每隔一两秒才能稍微动一下，可姜年并不在乎，而且他也没有阻止江老这样的举动。

哪怕这样小小的动作会耗费江老的大量力气，但姜年还是强忍着心中想要阻止的冲动，因为他知道，江老现在就想这样，这是对方所剩不多的生命中，唯一可以让他拼尽全力的事情了。

就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一只手放在姜年的背后，然后轻轻的抚摸。

与此同时，江老说话了。

虽然声音很微弱，但至少姜年能听清楚。

“小年……我时间不多了，煽情的话我便不说了，因为我知道……即便我不说，你也能领会到我的意思，现在……我想跟你说些其他的。”江老缓缓说道，言语间有些断断续续的，凸显了他此刻的虚弱。

姜年听得心疼，不止一次想要阻止江老继续说下去，但到最后还是强忍着听了下去。

“嗯，爷爷你尽管说，小年都听着呢。”姜年转过头，红着眼眶说道。

江老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了一个让姜年一时间并不能完全会意的问题。

“小年啊，你这些年……过得开心了吗？”

姜年虽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快速回答道：“开心。”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江老缓声念叨，接着他又问：“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关于这个问题，姜年犹豫了一下，他答道：“婚姻美满，家庭安康，事业有成，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

“满意，那便是想要了……”江老轻语，“那你是否已经圆了许多念想？”

姜年皱眉，“爷爷指的是哪一方面？什么念想？”

江老想了想，道：“那我换一个说法吧……你是否觉得未来的生活只需要维持现状就好，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和期盼了……甚至于……就连你现在直接死去，都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爷爷，你在说什么……”

“回答我就好。”这五个字，江老说得很平稳，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他盯着姜年的眼睛说道。

姜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既然江老都这么说了，他不会忤逆对方的意思。

姜年沉吟少许，最后，点了点头。

他认真说道：“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已经赚到足够多的钱了，足以让我和艺澄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余平虽然还小，但也能看出来，他不是一个处处让人操心的孩子。我父母除了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问题了。还有我的那些朋友，也一个个生活得很好。这样的人生，正如爷爷所说，哪怕是让我现在就死，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听到姜年认真的回答，江老点了点头，他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并且当这个问题出现之际，竟让姜年脸色瞬间大变，就像是遭遇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样，让他瞳孔收缩，更是差点要逃离这个房间！

只听江老缓缓问道：“既然你在这里已经过得这么美好，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那么你什么时候要从梦中醒来，回到……原来的真实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