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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大年夜 祭祖宗（第1页）

“穷则思变（..）”！

穿新衣，戴新帽，贴春联，放鞭炮。

一年到头的重头戏，年夜饭即将隆重登场了。

分散在五湖四海的亲人们，在大年三十这一天都聚拢在了一起，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刘子墨家的年夜饭是蒸肉十蒸鱼十蒸鸡子十蒸茼蒿十蒸排骨十烩（赚头）卤猪舌十烩卤肉十卤鸡子十烩卤肥肠十财鱼片汤十玉环汤十肉坨子蛋糕汤十桔子甜汤十发鱼（油炸小鱼）十榨菜肉丝，再加一个牛肉火锅，满满的一大桌。

开饭前，先要净手洗脸，祭祖礼神，焚香祷告，礼毕放鞭，才正式开吃。

老刘家的规矩是，家长发话，才能动筷子。

刘忠满面春风，高兴地说：“今年，年成好，收成还可以，加上丽儿和蓉儿听话，家里有了节余，有了存蓄，墨儿的成绩也不错，总之，一切都好，值得庆祝，来，我们共同举杯，祝愿我们家越过越好，家人清净平安，财源广进！孩子们，你们随便吃，随便喝。”

刘丽饮尽杯中酒，自己斟满，端起酒杯对刘忠和李秀说：“大大，姆妈，冷那（您）们一年到头在家里辛苦了，我借这杯酒，祝双亲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刘忠说：“我们不辛苦，辛苦的是你和蓉儿，你们为了这个家，没日没夜地做衣服，晨昏颠倒，寒暑不分，特别是蓉儿，年纪这么小，就下学了，跑到外面吃苦受累，我们作为家长，心里有愧呀！请你们原谅父母的无能，这杯酒，我和你姆妈愧领了。”

刘丽说：“哪一个人的父母都是一样，冷那（您）能写会算，能说会道，又不是没有能力的人，是冷那（您）自己的运气不好，还没有到发财的时候。”

刘子墨插了一句嘴：“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如鸦。马有千里之程，非人力而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时运而不能自通。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铁也生辉。时运一来，自然就能飞黄腾达了。”

刘忠看了刘子墨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人有先贫而后富，有老壮而少衰。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吕蒙正的这篇寒窑赋道尽了多少人的心声，在时运面前，每个人都是弱者，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墨儿，你写的那副长联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刘子墨微微一笑说：“还能是什么意思呢？只是有一点，冷那（您）不该把它贴在后门口，乘长风破巨浪扬帆起航，肯定是指开创事业啊！披疏星戴朗月开埠通商，这意思一目了然，不经商又怎么能纵横四海呢？现在时机正好，冷那（您）不能老呆在家里，要出去闯一闯，去找条出路。”

刘忠自信心不足，他支支吾吾地说：“出去倒容易，像我这种无一技之长的人，在外面能干什么呀？”

刘子墨说：“还能干什么呢？只能做服装生意呀！冷那（您）的那些弟兄，哪一个没有发财？又有哪一个不是靠服装起的家？”

刘忠说：“那再赌一把，由谁站摊卖货呢？”

刘丽说：“蓉儿年纪太小了，做衣服日子实在辛苦，就让她学着做生意吧！我明年可能就出嫁了，不和你们在一起掺和了，我们做衣服赚的那些钱，就给冷那（您）当本钱了。”

刘忠说：“那你和胜利能不能帮我们做呢？”

刘丽说：“一家人最好不要在一起搞事，容易起冲突，闹矛盾，影响感情，我和胜利还是到汉口做，冷那（您）自己想好，看到哪里去？”

刘忠想了很久，才说：“沙市和汉口档口租金太贵，搞不起，只能是襄樊和常德二选一。”

刘丽说：“冷那（您）前些天到木伯那里去过，问了一下行情没有？”

刘忠说：“木哥说，行情不是很好，没有赚到多少钱，我看信儿他们几个，也好像无精打采的，看情况也不是蛮好。”

刘丽说：“小舅舅不是也在常德吗？冷那（您）就没有关心一下？”

刘忠说：“照刚开始看，你的小舅舅今年肯定发财了，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大大的钱给还了，他要是没有赚到钱的话，还钱不会那么快的。”

刘丽说：“小舅舅他们也应该回来过年了，冷那（您）初二地去探一下口风。”

刘忠说：“说起你的小舅舅，我就想起了你的大姐，她住的房子那么小，做饭的地方都没有，枪啷（怎么样）团年啰？”

远在岳阳的刘芙摸着隆起的肚子，正坐在床沿看电视，余毅在一旁给她剥瓜子，他俩刚从李军家吃完饭回来。

李军陪着怀胎六月的韩湘竹，早在腊月二十六就回到了和平，汴河街的家，他们没有回去过。

汴河街的房子成了刘芙的家，张芹和余化龙亲自掌厨，在李军家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刘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刘芙本来还打算重操旧业，打发无聊的时间，谁料肚子的小家伙开始抗议，她只好在家养胎，利用有限的图片进行汉服设计。她的这个爱好，30多年后，才大放异彩。

城里的生活与农村不能同日而语，

刘芙和余毅吃完团年饭后，只能看电视打发时间。

农村却又是一番景象。

夜幕降临，家家烛影摇红，户户欢声笑语，万家灯火辉煌，烟花此起彼伏闪烁轰鸣，二踢脚频频升空炸响，到处都是红红的灯笼和飘飞的孔明灯。

公墓地人如潮涌，人们都拿着用红纸糊成的灯笼、纸钱、红蜡烛和鞭，来到祖宗的坟前祭拜。先上灯（纸灯笼里点燃一只蜡烛，用以照亮亡灵回家的路），再扫墓焚香祭拜，烧纸化钱，最后放鞭鸣响，提醒先祖收钱捡钱。

都说国人无信仰，国人不是没有信仰，他们是有信仰的，他们只信自己的祖宗。

刘家的子孙也全都来到了公墓地，刘秀才的坟前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他们都虔诚地行着三跪九叩大礼，口中念念有词地告慰先祖，祈求祖宗保佑。

公墓地周围到处都是枯黄的野草和芦苇，祭拜完袓宗的人们，开始放野火。

极目四望，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火光中有野兔在狂奔，有雉鸡在鸣叫，小孩子们在追逐，在嬉笑，快乐不关风月，不关钞票，一切都是这样简单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