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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途径与枷锁（第3页）

瞳孔深处的灰色雾气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一瞬间便彻底的占据了他的眼睛，无比强烈的剥离感从灵魂深处传来。

一阵恍惚中，他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开始渐渐的蠕动，同时伴随着直传脑海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的声音。

是黑洞？或者说是一种诡异至极的莫名生物，诞生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自己……好像成为了一个被寄生的胚胎。

那个诡异的生物，贪婪的汲取着自己脑海中的一切，这是它的本能。

而自己所能感应到的，只有一只紧闭的眼睛，和迫切吮吸的透明的嘴。

然后……

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开始抹去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嘴的形状外貌和紧闭的眼睛开始……自己好像慢慢的失去了印象。

又或许……自己以前见到过脑海中的它的全貌？

只是……早已经遗忘了？

吮吸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少年的眼中却渐渐失去了焦点，甚至遗忘了是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自己。

“眼睛……嘴……”

黑色的古书每颤动一次，他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这是进化途径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是违背途径时，无可避免的隐患，每一条进化途径都有着独特的进化方向，也同时固执的约束了我们的选择甚至是情感。

这种副作用被许墨称之为“枷锁”，它是一种保障，像是痛觉就是人类对自己的一种保护，赋予了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会保护你在黑暗中行走在原本正确的道路上。

但同时也是一种束缚，就像是在道路两侧布满了无比锋利的丝线，当你执意偏离的时候，就会被这些丝线切割的支离破碎。

所以作为商人的许墨，只能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当走上这条进化途径的时候，怜悯和奉献，就成为了他一生中最陌生的情感。

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自私”的人，他也从未提及过自己的枷锁是什么。

“somethingforsomething，这像是一笔交易，或者每条进化途径都会将进化者本人改造成它们想要的样子。而且……越古怪的途径，约束越特别，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因果们。”

少年的眼中已经完全被灰雾所蚕食，就像许墨所说，他的灵魂正在被道路外的丝线一点点的割成了碎片。

当他的灵魂彻底的崩溃时，也就是进化途径崩坏的时候。

“是什么？是……遗忘吗？”

双目失去神智，瘫在座椅上的少年喃喃自语，双手无力的垂在倚在两侧。

这次枷锁的反噬，是他自己的选择，一次丧心病狂的自残。

他想要认清楚所谓“演员”途径枷锁的模样，也想要一个有关苏幕、有关自己的答案。

脑海中……吮吸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一只青色的虚幻眼睛渐渐颤抖着、挣扎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

……

与此同时，小区核心地带的一间独立别墅，别墅规模很庞大，但大部分地方都布满了灰尘，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别墅后面的一处角落，有一片灰褐色的土地，土地上漂浮着淡淡的血红色雾气。

在粘稠湿润的土地上，一个消瘦白净的少女皱着眉毛，疑惑地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红色种子。

那颗种子在这片肥沃至极的土壤中，甚至违背了贪婪的本能，紧紧的缩成了一团，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天敌一样，惊恐的颤栗着。

少女用手背抹了抹自己额头的汗水，伸出沾染着鲜红液体的白嫩右手，用残破的宽大黑色背心擦了擦手指，然后毫不在意的扔在了地上：

“嗯？你这种肮脏卑劣的东西，居然还懂得恐惧吗？”

灰褐色土壤上，另一处的角落，原本壮硕的大汉颤抖着瘫坐在一旁的湿土里，原本肌肉虬结的身体，现如今却像是被吸干了血气，皱巴巴的堆成了一层层，像是蛇褪下的皮一样。

满身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异常惨烈和血腥，而大汉却沉默的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一滴滴鲜血顺着大汉的腿部流下，渗入土壤。

而气若游丝的大汉仿佛突然回光返照一般，怒目圆瞪，满脸不甘的看向雾气中白净的少女，嘶哑的吼道：

“老子的衬衫……很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