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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心绪扰（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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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意心思细腻，她自然发现了沈淑的异常，却什么都没说。每个人都有过去，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的过去公之于众，她亦是如此。

她做不到像父亲那样心怀大义，这个秘密之于她既是父亲的遗愿，又是沉重的负担，它似一把悬挂在头顶的利刃，他们被发现之日，就是利刃落下之时，所以她原本是想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

况且，她身体每况愈下，能活到什么时候都是未知，对于安置弟弟晨风这个问题她尚无头绪，又哪顾得上操心其他呢？

在弟弟带着两个陌生人回来的时候，她不是不紧张，但同时心中也重燃了希望。这一步踏出去，可能是万丈深渊，也有可能是柳暗花明，端看她如何选择了。

好在她赌对了。她没有想到沈淑竟也与那皇帝有仇，不过这样一来，她反倒松了口气。想想也是，若他们真是别有用心之人，在发现她对晨风过度保护的时候，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出言提醒呢？

有了这一层关系，晚意心中对沈淑二人亲近更甚。

那边，在谢必安的安抚下，沈淑情绪渐渐稳定，甚至还能在向晚意讲完父亲的遗言后，对她道一句节哀。

她不是不愤懑，更做不到对真相泰然处之，只是相较于无用的怒火来说，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她早在最初的时候——欲进宫报仇却被阻拦在外——就已经领悟到了。

关于向叔平被贬的真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经历反而是其次，他不过是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但瑞元帝的阴谋却还没有被完全揭露，只是线索断在了这里。

当时战事仍在进行，瑞元帝为什么偏偏要选在那个时机对谢修北和谢老爷子下手？至少据沈淑所知，谢修北死在敌营后，敌国以战俘被晋臣逼死为由扬言要再次进攻，威逼晋国与之订立和约，不仅要求晋每年输送岁贡，还割去了大量晋国的国土。

也就是说，不论谢修北有没有被救回，晋国同样损失颇重，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场和议倒是换来了十几年的和平，却也造成了朝中无将的局面，以至于在面对压境的乌桓大军时，竟是未及弱冠的谢瑾言被推出去担任元帅。当然，就后续种种发展来说，这也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总而言之，一定还有什么事情，促使瑞元帝产生了这个动机。但这一点，显然向晚意是不知道的，也不排除向叔平知道却没有说的情况，但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更何况是一个被他埋在心底的秘密呢。

眼看着谜底就要解出，可那关键的一步却无论如何也解不出来，沈淑郁结不已。

瑞元帝是害死谢家父子的凶手，这一点毋庸置疑，就此而言，其实她已经不必苦苦去追寻前因。

可她想查明的并不单单是这一件事。紫胤真人在这件事中的作用，令她不得不深思，他是否也参与了对谢瑾言的谋害？毕竟若是与他无关，他又何必多次派人前来阻挠？

此外，沈淑怀疑即使她不再追查下去，也会有人将那前因送到她眼前。那个幕后推手的存在，始终令她耿耿于怀。

且先不说淮阴城之事，在那之后，他们从乐安王那里得知了谢修北死亡的真相，接着单若水又提到了谢家军。如今想来，谢家军去往汉崇的那一年，不正是谢家父子被害的那一年么？那敌国也正是乌桓了。而今，他们更是直接从向晚意口中知道了瑞元帝的阴谋。

细细想来，这种行动倒有点像是在钓鱼。对方放出饵来，而她明知这是饵，却不得不上钩。因为她太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谢瑾言，哪怕不能手刃敌人，她也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哪有害了人，却还能清清白白地活着这种好事呢？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与向晚意的相遇极有可能同那黑衣人有关，但是沈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向姑娘，我想同你确认一件事。”沈淑想着，也就问了。

向晚意自然答应：“请说。”

沈淑：“你们是否曾遇见过一个黑衣人？”

晚意面露惊讶：“这，好似不曾。”

沈淑闻言，眉头瞬间紧锁。

晚意问：“姐姐何出此言？”

沈淑只答：“没什么……我只是想，你们姊弟二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青阳城，是否曾得到过什么帮助。”

晚意听出来她不愿告知真相，倒也不介意，反而细细回想了一番：“最开始的时候，是有人一路护送的，但是行至中途的时候遇到了追兵，我与晨风就同他们走散了。好在那时已距离青阳很近，我们俩就扮作乞儿赶路。在这段时间里，我俩的确遇见过几次危险，好在最终都侥幸逃脱了。”想到这里，她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那会儿只顾庆幸，如今想来倒真是有些不对劲，一次是运气，次次如此却不一定，更像是有什么人帮我们拦住了危险一样。”

“也许，也许……”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沈淑心中稍安，却还是不敢肯定。一遇上和谢瑾言有关的事，她总会患得患失，乱了阵脚。

沈淑此时的状态明显不对，谢必安心中叹息，对向晚意道：“抱歉，我们出去一下。”说着，他轻轻拽了一下沈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