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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天东挂了电话,手又翻了文件,翻了两页,心里又不甚痛快地放下了纸,手指在桌上劈里啪啦地点了几下,坐不住了,听戏去——
宋玉章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同聂雪屏属于情人关系。
要说不是,聂雪屏对待他的态度显然不是将他只当作普通认识的晚辈,没有人会去拉着晚辈的手,亲晚辈的嘴,但要说是,一切亲密举动却全都是背着人,聂雪屏也未曾在口头表示过什么。
宋玉章云里雾里了一会儿后想明白了。
哦,他这是遇上了个会玩的高手。
不错,那就只管玩吧。
总归聂雪屏也是对他有点意思,才乐意同他玩,而他,也很乐意同聂雪屏玩玩,像聂雪屏这样的人物,他又不吃亏。
宋玉章如今也是彻底想明白了。
不管是躺在下头,还是在上头的,本质来说其实并无区别。
宋业康还为了聂青云要上吊呢。
难道说聂青云就是弱小被欺凌的一方吗?很显然不是。
所以这在上、在下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真正的弱小是在于感情和心理上,只是身体躺在下头,根本不碍事。
老实讲,想通了这个道理以后,他对同孟庭静的那一回也略略有些释怀了。
仔细一想,那一回他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身体上的确是舒服的,而且很舒服。
所以也不必去介怀孟庭静抱的是怎样羞辱的态度,他自己舒服过了就行。
宋玉章既想得开,便也敢想,算起来他素了很久,真的是要像宋明昭说的那样,快憋坏了,然而聂雪屏倒好似还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始终都同他保持在一个度上,宋玉章怀疑这亦是聂雪屏的手段,便心中颇为坦然镇静地同聂雪屏交往。
拜访了廖局长后,宋玉章与聂雪屏一同去看电影。
这事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发生了。
还是聂雪屏主动提的。
也不算。
是宋玉章先找了聂雪屏,聂雪屏同他寒暄了两句后,便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宋玉章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宋玉章知道聂雪屏是个很谨慎的人,已做好了清场看电影的预备,然而聂雪屏同他却是随着人群一同进去,电影刚上映不久,看得人不少,乌泱泱地一起进去,宋玉章正走在人群里,冷不丁便被聂雪屏握住了手。
宋玉章偏过脸看向他,聂雪屏也正看着他,影厅里黑漆漆的,聂雪屏的眼睛很亮,也很柔和。
这一整场电影,聂雪屏都未曾放开宋玉章的手,宋玉章抚摸了他的手,感觉到他手上多个地方都长了茧,有写字的茧,有陈年的旧伤,亦有用枪磨出的茧。
这是一双有阅历有故事的手,宋玉章未曾同比他年长这样多的人有过什么亲密关系,倒也觉得新鲜有趣,边看电影边把玩着聂雪屏的手,聂雪屏始终都没什么反应,很配合地将手由着他摸来摸去。
等到电影结束时,聂雪屏才重又微微用力地抓住了宋玉章的手,宋玉章在电影院逐渐亮起来的灯中看向他,聂雪屏眼中依旧是深潭静水,温和无波,“走吧。”
出了影院,两人又去了附近的西餐厅,海洲的西餐厅都装饰得很有情调,包厢里墙纸上全是吹喇叭的小天使,桌上花瓶里插着两支鲜艳的玫瑰,宋玉章隔着玫瑰看向聂雪屏,双手交叠地垫在下巴下,他微笑道:“聂先生是在同我约会么?”
聂雪屏道:“小宋先生认为呢?”
宋玉章笑道:“我认为聂先生你是把我当女学生一样对待,看电影吃西餐,该不会等会儿还要去游湖吧?”
聂雪屏笑了笑,“没有游湖,看花展可以么?”
宋玉章失笑,他笑完之后,看向聂雪屏,发觉聂雪屏仿佛是认真的,他微微有些诧异道:“真去看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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