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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市侩老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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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趴在蒲九冥的耳朵旁，压低道：“这长山羊胡的老头眸珠隐现金光，只怕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至少不弱于你那个邋遢的老岳父。”

蒲九冥吃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岳父？”

小猴子得意洋洋道：“炭爷身负鬼睛瞳，天下事没有一样能逃得过炭爷的这对眼睛。傲天剑诀名震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炭爷会看不出来？”

蒲九冥盯着中年男子，仍不能相信这撒泼耍赖，直与市井之徒无异的男人便是他记忆中的燕赤霞，怔怔道：“你确定他施展的是傲天剑诀？”

小猴子道：“燕赤霞一身侠胆剑骨，傲天剑诀是他自悟的独门剑技，三个亲传门人都无法修行，外人更难模仿，除非在剑道上感悟极高的玄九重亲自出手，你觉得玄九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么？”

蒲九冥道：“这人若真是我岳父，那我们救嫣嫣便有了十成的把握。不过他不是被九尾天后封印在无尽虚空了么？没有数十年的时间……”

“九尾天后，一个为情所困，心里只有丈夫的女人；一个充满负罪感，为往事悔过的罪人。多年来她意志消沉，修为不进反退，若非帝辛从中作梗，她绝无封印燕赤霞的可能。燕赤霞的修为实力也绝非像往常表现得那般简单，纵然被封印，也用不了数十年的时间去脱困。嘿嘿……帝辛和九尾在坟墓里坐井观天，太小看了你的这位泼皮岳父。”

小猴子此刻像换了一个人（猴），猴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沉着和睿智，目光灼灼地盯着兀自喋喋不休，协商赔偿事宜的中年男子和山羊胡老者。

中年男子一把拍开老者的拉扯，道：“你这吃饭的家伙不值一两银子，你若帮我把那二百四十两的挨打钱讨过来，我分你一半。”

“真的？”老者眼睛里贪婪的精光比他的脑门还要锃亮，但仍不相信地确认道：“二百四十两的一半是一百二十两，你真的要分给我一百二十两？”

中年男子道：“你有了这一百二十两，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等你死了，还能剩点棺材钱。”

老者乐得哈哈大笑，笑声猛然一收，转身向蒲九冥招手道：“那小子，你过来！这家伙赖账出了名，你给老子做个见证。”

蒲九冥走到老者身旁，凝神打量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回过头，一眼瞧破了蒲九冥的伪装，笑道：“好女婿，许久不见。待会讨回了钱，我请你喝酒。”

蒲九冥终于打消疑虑，确认对方的身份，想起身陷囹圄的燕嫣嫣，心中无端生出一股难解的怨气，道：“有嫣嫣的喜酒可喝，燕前辈何必自掏腰包。”

燕赤霞微微一怔。

老者咧嘴一笑：“你称他为女婿，他喊你为前辈，看来这小子对你颇多怨念。不过想想也是，女儿落入贼人之手，做老子的一身剑道修为冠绝天下，不仅不去搭救，反倒每日花天酒地，骗吃骗喝，做女婿的不怨恨才怪。”

蒲九冥见老者称他为小子，显然也瞧破了他的伪装，足见小猴子的猜测没有出错，这老者的一身修为不在燕赤霞之下。

燕赤霞怒道：“老贼秃，棺材钱不想要了？”

老者忙赔笑道：“要得，要得！”把手伸向那两个被吓傻了的打人大汉，道：“这位先生被你们打得多处骨折，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年，让你们拿点医药费出来一点都不过分。来吧，两千四百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这二人是仙客居酒楼的掌柜雇来的打手，看似凶悍，其实没多大本事。要知道云梦城在上清宗的管辖下，敢闹事的人纵观修道界寥寥无几，所以他们只是充个场面，应付一些不开眼的世俗界的人，平日的收入也只能养家糊口，山羊胡老者狮子大开口，二百四十两变作两千四百两，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一辈子翻不了身。

两个大汉你看我，我看你，在燕赤霞露了一手非常人的手段后，既不敢拒绝，也不敢应承下来，一时怔在原地，满脸苦涩。

这时一声叱喝从酒楼里传来：“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们云梦城里闹事？”

两个大汉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相顾大喜，齐叫道：“掌柜救命啊！这两个老家伙要讹诈小人。”

燕赤霞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我身边的这个秃头确实很老，我正值壮年，哪里老了？”气得山羊胡老者一阵吹胡子瞪眼。

蒲九冥见酒楼里走出一名鬓角斜插红花，手摇折扇，打扮的邪气四溢的青年男子，不禁微微一怔，心想：“原来是他，这小子竟然开起了酒楼，做了正经买卖，按照他的脾性，应该开一家青楼才是。”

这青年男子神态倨傲地站在酒楼门前的台阶上，苍白的脸色透出一股酒色过度的青灰，赫然是盛御先的二世祖儿子盛凌天。

两名大汉退到盛凌天身旁，忙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盛凌天冷冷扫了燕赤霞一眼，他做人虽然纨绔，但眼力犹在，看出燕赤霞精华内敛，气度不凡，绝非常人，不过长期养成的性格使然，他仍摆出高人一等的派头，仰起头颅道：“这位前辈，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在我仙客居白吃白喝，还想倒赚一笔，不知是何道理？”

蒲九冥心中大感讶异，这小子竟然会与人讲道理，真是难得。

燕赤霞还未搭话，山羊胡老者为了那一百二十两银子，首先按耐不住，喝道：“小兔崽子，你脑袋扬那么高做什么？盛御先平常教你拿鼻孔瞧人的么？”

盛凌天脸色一寒，身旁的两个大汉狗仗人势，立即撸起袖子，狞笑道：“老家伙，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们老掌柜的名字是你乱叫的么？”

山羊胡老者叫道：“盛御先好威风，盛御先好煞气，盛御先好……好你奶奶的腿，老子上茅房的时候都在念叨他的名字，你能怎地？废话少说，两千四百两银子，就算玄九重来了，他也得乖乖给老子双手奉上。”

燕赤霞眉头大皱，略带讶异地瞧了山羊胡老者一眼，道：“老贼秃，你为人向来谦逊平和，温文有礼，何时变得这般市侩暴躁？”

山羊胡老者道：“当年你做的好事，还不是拜你所赐。今日老子重历红尘，若能度过此劫，你我万事皆休，否则这笔账就得算在你的头上。”

蒲九冥心想，原来这老头是佛门中人，怪不得是个秃子，且与我岳父是旧识，也不知岳父做了什么好事，让他性格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