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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东方奶奶（第1页）

狼头村不大，围村也就在跟前儿，所以想打听这些事儿，其实也不难。据张良说，其实这周围的几个村子，从前是很正常的。事情的变化，是发生在两年前——与两年前的时候，这周围的村子曾遭受了一场不大但也不算小的旱灾。周围的几个村子菜地全部都开始荒芜，他们一筹莫展，只能等着朝廷的救援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伙人。看上去那像是一群道士，他们说他们是从遥远的昆仑山上的昆仑道观而来，全部都是修行之人。他们说，可以帮助附近的几个村子求雨。一开始的时候，这些落魄的道士们只说想找几个村子给他们凑些钱财和盘缠，让他们吃一口饱饭。然而随着大雨真的降落，附近的几个村子，就将这些道士们“奉为神祇”。他们不仅因为这一场雨，给那些道士们银子和盘缠，更是在道士们提出无处可去的时候，几个村子将一处荒村收拾了出来，然后让那些道士们住下。那个荒村的名字，就叫做“围村”。也许是因为村子里的人们见识过道士们的“本事”，又或者是因为这些道士们的确有些蛊惑人心的力量，围村建立起来之后，道士们在周围几个村子里的威望水涨船高。他们开始对村子里的人们做出要求，尤其是女人。围村里的道士们说，周围的村子之所以经常干旱，就是因为有女魃作祟。而女魃这种东西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些村子里的女子不够守规矩。道士们甚至准确地说出，这周围几个村子曾经发生过的一些譬如“女子私逃”、“未婚先孕”等等这些不太光彩的事情。叫那些愚昧的村民，越发对他们深信不疑，相信他们能有驱逐女魃的本事。道士们说，只要是那些坏了规矩，甚至是有可能会坏了规矩的女人，都该送到他们围村里头去，由他们看管，然后净化那些女人，才能避免女魃继续靠近附近的几个村落。几个村落的人，对这些道士们深信不疑。他们第一批送入围村里的，是一些失去了丈夫，成为了寡妇的老人。这些老人们在村子里大多也无法独自成活，所以道士们又提出了条件来：他们希望村子里能送一些年轻的女子过来，方便照顾这些老人家。村子里的人就将那些中年丧夫之人和极个别的被休的女子，也送到了围村里。然而并没有过多久，那些道士们就再一次提出了要求，说是年轻的女子才最容易不守规矩。如果他们不想招惹女魃，那么就要不论年轻年老，将村子里“不守规矩”的女子都送到围村里。于是送到围村里的女子，越来越多。不仅仅有寡妇和被休弃的女子，还有些连婚都未成，只是被夫家退婚的女子也被送了进去甚至到如今，只要村中有女子犯错，就会被送到围村里。而被送到围村里的女子，是不可能再出来，她们这辈子都会被困死在围村里，直至死亡的那一日，尸首才会被还给娘家。所以他们在路上遇见的那个女子，便是因为新婚不久丈夫就去世了，所以不得不被母亲押着送到围村里去。即便是在这个时代里，聂屏书听到了这样的事情，也总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那些女子是人，又不是什么旁的。为何非要这样对待她们呢？”

连沈江屿也皱了眉看向了张良：“我们要找的人，在围村里？”

“是。”

张良给出了他们肯定的答案：“你们要找的人，本来是前头不远处的明阳村的。她们一脉姓‘东方’，女子都会月灵纱的手艺。不过事到如今，这月灵纱也几乎要失传了。只留下了一对祖孙二人，可怜她们二人了！”

张良连她们二人的消息都打听到了。月灵纱手艺的正统传人，名叫“东方芳”，今年有六十五岁了。她在二十年前的时候，就失去了丈夫和孩子，一直寡居，只靠着平日里用月灵纱的手艺做些小玩意儿糊口。不过因为这月灵纱和旁的缎料比起来，月灵纱实在是没有任何“优点”，所以东方奶奶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很凄苦。直至十五年前，她在村口见到了一个孩子。那是个女孩，小小的婴孩是个哑女不能说话，所以才被她的父母抛弃。东方奶奶便收养了这个小女孩，给她取名“东方悦”，然后将自己月灵纱的手艺教给了这个东方月。今年，东方悦刚满十五，正是及笄之年。不过因为她口不能言，所以并没有人上门提亲。东方奶奶在去年就被送入了围村里，东方悦放心不下她，所以也自请进入围村之中照顾东方奶奶。说到这，张良也是摇头叹息：“反正她们二人现在都在围村里，可围村里的情况，我实在是不知道。就我所知，即便是整个闵州，能把月灵纱做得差不多的，也只有她们二人了。”

他好奇地看向了聂屏书：“只是那个月灵纱听着名字是好听，却实在不是什么好料子。不知夫人要那料子……是为了做什么？”

聂屏书看着张良：“我说了你也不懂，还不如别问。你告诉我，我能将她们带走吗？”

张良挠了挠头：“带走……只怕是不成！你们也瞧见了，那个围村多厉害！有人看守，我们这些男子只怕都进不去。我也不知道东方奶奶和东方悦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忽而看向了聂屏书：“不过若夫人想进去，你是个女子，自然是能进去的。不然咱们明儿一早，和狼头村的村长商量一番？”

如今也别无他法。谁知沈江屿却对聂屏书点头：“若进不去，就硬闯。”

张良害怕地看了一眼沈江屿，也不敢劝。在石坳村金矿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了沈江屿的厉害了！他也相信，只要聂屏书说可以，沈江屿二话不说就要带着西风闯围村的。反正……他跟定沈江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