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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绝处逢生（第2页）

“你怎么吹海螺的？”莱雅温柔的说道。

“这个吹起来有点像吐唾沫似的，”肉棒子说。“我姨妈不让我吹，因为我有气喘病。他说你从下面这儿使劲往贝壳里吹。”他把一只手放到他那突出的小肚子上。“你试试看，莱雅。会把他们呼唤过来的。”

莱雅半信半疑，心里想着:这小小的贝壳真的有这么神奇吗？她把贝壳小的一头抵在嘴上吹起来。从贝壳嘴里冲出一阵急促的声音，可再没别的了。莱雅擦去嘴唇上的咸水，又试吹起来，但贝壳里仍然没有一点声音出来。

“它吹起来有点像吐唾沫似的。”

莱雅噘起嘴往里一股鼓气，贝壳鸣地冒出一种低沉的、放屁似的声音。这可把两个人逗乐了，在一阵阵哈哈的笑声之中她又使劲吹了几分钟。

“她从下面这儿使劲吹。”

莱雅这才学会了怎么吹海螺，运用的气往贝壳里猛送。刹时那东西就响了。一种低沉而又刺耳的声音在掌心中嗡嗡作响，随后穿透杂乱无章的林海，到粉红色的花岗岩上才发出回声。成群的鸟儿从树梢上惊起，下层的林丛中则有什么动物在吱吱乱叫乱跑。

莱雅把贝壳从嘴边拿开。

“天哪！”

听过海螺刺耳的声音后，她那平常的讲话声再听起来就像是悄声细语。她把海螺顶住嘴唇，深吸一口，又吹了一下。螺声再次嗡嗡作响，然后随着她越来越使劲，声音碰巧升高了一个八度，比刚才吹的一次更加刺耳。肉棒子哇哇地高喊，眼睛闪闪发亮。鸟儿在惊叫，小动物在急促地四散奔逃。

海螺吹了快半天才停下；莱雅的脸由于接不上气而灰暗无光，岛的上空充满了鸟儿的惊叫声以及各种回声。

“我敢打赌，你在十几里外都听得见。”

她喘过气，又吹了一连串短促的强音。

肉棒子欢叫起来：“出来了一个，一个男的！”

沿沙滩约一百米的树林里冒出了一个男人。他2o岁左右，身体结实、头发乱糟糟的、衣衫褴楼，他的面孔早已被林中那粘糊糊的野果浆汁涂得一塌糊涂。他为了别人能显而易见的看见他的目的，他把自己红色短裤脱了下来，做成了旗帜，现在又把红色短裤穿上了一半。

他从斜坡那里沿着沙滩走了过来，他一步步地走出沙滩，小步跑到湖上方。肉棒子在他上来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忙。与此同时，莱雅继续猛吹海螺，吹到林中响起了许多人的声音。那个男的朝莱雅面前一蹲，快活地仰起头来直望着莱雅，她仿佛是女神突然降临拯救了众人。等到他知道他们将要干点事情时，才流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神态，并把他唯一还算干净的指头，一只肉色的大拇指，放进了嘴巴。

肉棒子弯下腰去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住的?”

“我叫李明，俺家在河南住的。”

肉棒子嘴里念着这个名字，随后大声地说给莱雅听:“瞧这是俺老乡！”

而莱雅表示毫无兴趣，因为她还在使劲地吹海螺。她正在为吹出这种希望的声响而兴奋至极，她的心似乎跳得连敞开的衬衫也在颤动。森林中的人群呼喊声越来越近，逐渐靠近沙滩。

沙滩上此刻出现了一派生机勃勃的迹象。左右伸展开达一百米长、在暑热下的沙滩上，时隐时现着许多人影；一群男人女人经过烫人而无声的海滩，正朝湖这边赶来。他们方才一直在森林里狼吞虎咽地大嚼野果，他们走到了湖边上，愉快地朝大伙儿笑笑，并且大声打着招呼，就好像重逢的好朋友。越来越多的幸存者们赶来了。他们从天真的李明身上得到启示，坐等在倒下的棕桐树干上。莱雅继续不停地猛吹出短促又刺耳的海螺声。肉棒子在人群中东走西跑，问名问姓并记着这些名字。他们服从肉棒子，就像过去无条件服从带话筒的大人。有些人光着身子，提着衣服；还有些半裸着身子，或者多少穿点衣服；有穿各种学校制服：灰色、蓝色、浅黄色的，有穿着裙子的和紧身裤的，有的女生身上还穿着挂烂的丝袜。

大家都坐在一起，都在那里窃窃私语，都睁大着自己的黑色眼睛观察着莱雅，他们在想一场轰轰烈烈自我求生之路即将开始，她将带领众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