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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朝旧事（第1页）

武僧没有言明，他之所以与刘序建立联系，并怂恿二人“上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是刘序的皇族身份，他是当朝皇帝刘秀的堂侄，连年的征战，刘氏子孙战死者颇众，年轻的宗室子弟更是少之又少。于是，自幼聪明好学的刘序，便深得刘秀喜爱。这也是刘序当初在王无言下狱问斩之时敢于出面保他性命的原因。

不几日，二人便回到了长安城。

与家人随口编了几句谎话，只字未提武僧云云之事，之后马上沐浴更衣，去到洛阳皇宫面圣。

又是三日行程，途中不表。

刘序并非官员，所以请示一番之后，便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皇帝小憩的琳琅别苑。

说起皇宫，刘序也是有几年没来过了，这琳琅别苑也是越发精致，之前的亭台楼阁就已经是叹为观止，现在又在四周凿通了河流，由山泉水引入，环别苑而过，汇入山下的寒潭，好不惬意。

此时正是后汉建武二十八年，当朝皇帝刘秀已是花甲之年，但仍是精神矍铄，身体很硬朗，见到刘序到来，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叔侄俩一番寒暄自然免不了，但是很快，刘序就说起前几日家中失窃的事。进而，将武僧之事娓娓道来。

说完一番话之后，刘序长出一口气，毕竟这些事太过于匪夷所思，憋在心里着实难受。

光武帝的反应先是愕然，之后眉目逐渐舒展开来。目视远处，嘴边嘟囔着：“王莽……王莽……真的有蹊跷啊。”

看到当朝皇帝做如此反应，刘序也是不多说话，他明白，光武帝心里肯定被触动了某一块回忆。

光武帝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正是长安城的方向。此时听到王莽二字，他耳畔仿佛又想起灭莽复汉的那一场战争，冲天的战火，铿锵的金戈，这是一个戎马一生的人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序儿，记住，这个武僧是个异人，而且他也没有骗你。尤其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武僧是黑袍装扮以及他能徒手碎铐这两个事，其实在多年以前，也曾有人见过。那是我的一个旧部亲眼所见，昆阳之战后我被派去冀州，所以我未能亲见。”

“叔父，序儿愿闻其详。”每到聊到感兴趣的话题，刘序会很自然的切换称谓，光武帝也是习惯了，觉不出有什么不妥。

以下是光武帝的口述，他的那位旧部，此时已官拜上将军，正在守南疆，姓林，当时是一个校尉。世人皆以为，更始帝攻入长安，势如破竹，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起初确实是这样，因为新莽军的主力都在昆阳之战时消耗殆尽，所余残部，多一半也是作鸟兽散。所以最初攻入长安，确实很顺利。但，谁也没想到，真正的决战，在前面等着他们。

林校尉这股部队一行约三百余人，先行进入皇宫，剿灭余孽，为即将到来的更始帝做准备。更始军还算有秩序，即便是面对毫无斗志的残兵，更始军也还是很有秩序的从四周包抄，直到进入了未央宫，还未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未央宫的宣世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也是他们要清剿的最后一处，不出意外，新朝皇帝王莽就躲在这里。

谨慎起见，先派斥候打探，得知殿外并无一兵一卒之后，领兵的将领也是觉得蹊跷，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进去。而林校尉那一队当时就冲在最前方。

久经战场的林校尉，第一脚踏上宣世殿的台阶，就感觉到一股让人汗毛直竖起来的杀气。随即，命令属下分左中右三股，环伺四周，随时准备应敌。

哐当一声，宣世殿的殿门应声而开，陆续走出十余名大臣，看朝服官阶都不低，仔细看来，这一众人等都是上了海捕通告的，均为王莽的亲信幕僚，也就是篡汉立新之后火速被提拔的那一批少壮派官员。

林校尉没有多想，毕竟是一群文官，虽然铮铮气节令人敬佩，但似乎也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多年以后已经是林将军的林校尉跟光武帝谈起这个事都是面色紧张。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众官员便褪去朝服，露出里面的黑色长袍，长可及地且一直罩住头颅。这一身打扮，显然不适合战斗。此时的林校尉还是以为这只是一群愿意死节的新朝旧臣。

一声令下，更始士兵，纷纷上殿欲捉拿贼人。

就在此时，殿上的黑袍官员，将黑袍撩起，每人袍下都露着一根镔铁长筒，筒口直勾勾冲着下方向上冲杀的更始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