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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谜案端倪（第2页）

两人聊了不一会儿，砂铫中飕飕作响，声音由小渐大，忽而又由大变小，王子义知是鱼眼水将成，迅即提起砂铫淋罐淋杯，再将砂铫置炉上。再拿起茶叶罐，将茶叶倒在一张白纸上，分别粗细，把最粗的放在罐底和滴嘴处，再将细末放在中层，又再将粗叶放在上面。

王子义见达明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便解释道：“之所以这样做，因细末是茶叶精华，味最浓，多了茶叶容易发苦，同时易堵滴嘴，分粗细放置，可使出茶均匀，渐次出味。”他一边说着，一边冲水洗茶。倾掉头道茶汤后，他接着说：“古人煎茶很讲究水候，曾说‘汤者茶之司命，见其沸如鱼目，微微有声，是为一沸。铫缘涌如连珠，是为二沸。腾波鼓浪，是为三沸。一沸太稚，谓之婴儿沸；三沸太老，谓之百寿汤；若水面浮珠，声若松涛，是为二沸，正好之候也’。”

这时，砂铫中水已发出山风吹过，松林涛吼的声音，王子义将砂铫提高，不紧不慢地环着壶口、缘着壶边将滚汤持续冲入茶壶，待茶壶水满茶沫浮起，提起壶盖，沿壶口轻轻刮去茶沫。盖好壶盖，再用滚水淋于壶上，又用开水淋杯。等到茶壶外面的水份蒸发完，王子义麻利地提壶挨着茶杯口斟上茶水，充分体现了洒茶低，快，匀，尽四字诀。

“好了，达公子，请品茶。”

达明捧起小杯，认真观察汤色，橙黄明净；然后将杯口移近鼻孔品其香味，香气清纯；再唇接杯沿，小啜一口，闭上眼睛，慢慢感受茶汤对唇舌滋润，滋味甘醇；随后再啜一口，聚于舌内，翻滚而下间，有如温玉在口，散发于口腔之中，令人唇齿留暖，津泽生香。三口过后，茶香遍布于鼻腔、口腔、体腔。但滚烫感也随之而来，霎时间消除了遍体香味，只存留暖玉流转后不舍的感觉。

“王大哥，茶好，茶艺更好。”达明由衷地赞美道。

王子义也不言语，矜持地微微一笑，端起杯品起茶来。

“王大哥，这是什么茶？”

“岳山茶。”

“啊，这就是岳山茶。就是大唐国时茶圣陆疾在《茶经》中所说得什么……什么‘茶出山南者，生衡山县山谷’的岳山茶？”达明惊叫起来。

“对，达公子所言不差。”王子义肯定地点点头，忽然展颜一笑说：“有人说达公子乃是深山野墺出来的生番野人，粗野无礼，不识一丁。如今一看，纯属谣传。达公子不仅熟读诗书，而且谙熟地理。”

“王大哥，据说岳山茶非常稀少，你从哪里弄来的？”

“达公子，此言差矣。岳山茶并不少，要弄到并不难，难就难在要寻摸到南岳云雾中的极品毗陵茶，势必登天还难。你若想要？不吹牛地告诉你，在整个总制府中，也只有我可以弄来毗陵茶，连杨都堂想喝，也须向我讨。毗陵茶产自衡山清凉寺毗卢洞，传说此茶受毗卢遮那佛显现佛光映照，常饮此茶能治病延寿，因而成为大明国皇家官场上下追捧的佛茶。”

“治病延寿，治病延寿，若是反其道而行之……”达明突然像被一道闪电击中，怔怔发了一阵子呆，心里狂喜说：“我说不对劲的地方原来在这里。茶叶，茶叶，问题的关键在茶叶，莫非让杨伯父中毒的是茶叶，这是任谁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啊。看来要抓住内鬼，必须从茶叶入手。”

“达公子，达公子，你怎么啦？”达明在一阵摇晃中回过神来。“达公子，你没事吧？”

“不好意思，王大哥，你的茶叶太好喝了，我不禁沉湎进去了。哈哈哈。”达明兴奋至极，放声大笑。突然，他收住笑声，朝着门外厉声喝道：“门外是何人？”同时身形一晃，人已出现门口，拉开门一看，只有花匠胡三拿着一把锄头在两丈外的花坛里松着土。

“我明明听见有极轻微的脚步声，难道是我听错了？”

王子义迷惑地问道：“屋外有人？”

达明摇摇头，随口问道：“隔壁是……”

王子义边往达明茶盏中注茶，边回答道：“左邻并无人啊。”

“哦，没人呀。”达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