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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买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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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王恸山和来上海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朱斌对于这时代的洋行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尤其是那些对中国贸易经济有着巨大影响的，表面是商业团体，暗地是是各大列强在华利益代言人和武器军火商的洋行，深知其强大的实力和影响力，决不可小觑，更不能轻易得罪。

这其中，代表美国资本的慎昌洋行、禅臣洋行，代表德国资本的礼和洋行、鲁麟洋行，代表英国资本的太古、怡和洋行等等，加上他们的银行，基本上掌控了中国百分之八十的进出口和贸易，更是作为列强向中国倾销其工业品的先锋和操盘手。

这些洋行的经理大班们与国内军政商的各个层面要员人物有扯不清的关系，而上海如虞洽卿这等财团巨富们，基本都出身于各大洋行的买办，兴办的实业与他们也是竞争、合作的复杂关系。这些人，神通广大，影响力不可忽视，如果被他们当作眼中钉，想要在这里做成事，难如登天！

礼和洋行，是德国在华最大的商业体，其背后的大股东包括：象征德国工业和军事装备巨头的克虏伯公司，世界顶级光学器材的蔡司公司，一流化工企业组成的法本公司（包括巴夫斯化工、拜耳药业等大企业），汉堡船舶公司，等等，几乎可以说是德国工业资本的在华代表。

随着1930年以法肯豪森为首的德国顾问团的到来，礼和洋行在国府上下军政各界的影响力大大增加，贸易额度直逼亿万马克之数。顾问团所能涉及到的各种工业品的等级优劣评定，无不以德国货为最优，其他的就挑刺贬低，几年下来，礼和洋行几乎成了在华最大的洋行，实力那是无比的牛哄哄。

而今这大家伙居然听到风声找到了自己，那么这笔买卖不问可知，必定是绕不过他们去了。

朱斌惊讶之余，心中却是窃喜：“就怕来的人不够多，掺和的人越过，闹得动静越大，势力越分散，才更好浑水摸鱼，扯虎皮做大旗！”

不用犹豫，立刻答应。

当天晚上，王屏南留在宝华寺与大家伙一起渡过。有上海各界父老乡亲的厚爱和支持，战士们觉得浑身都是温暖的，即使一天下来训练、土工作业、躲避日军战机袭扰等等搞得疲累不堪，然一顿热腾腾的、有肉罐头佐餐的晚饭后，一簇簇的围坐起来唱着歌，说着笑话，王屏南大队长一时兴起的为大家表演“武当四金刚”和“柔术五龙手”，朱斌摆下擂台跟全体挑战掰手腕等等活动，搞得热热闹闹，气氛非常之好。

第二天，日军拒绝各国调停提议，不但继续猛攻闸北，更派出十余艘战舰向淞沪炮台发动攻击，从闸北换防的156旅和炮台驻军立即反击！同日，日本陆军与海军经过多日的争吵扯皮，终于达成了派兵上海的数量和决议，除却已经在2月2日派出的第三舰队外，第24混成旅团即可动员，于次日开往上海，第九师团紧急动员，准备向上海作战，战争，即将进一步升级！

这些事情，朱斌并不太清楚，一大早，安排好当日的训练后，他就与王屏南一起返回租界，先拜会了上海总商会会长虞洽卿为首的上海各界抗日救国会的核心领导，大略讲述了几日来的成果，关键的是将他的商业计划做了初步的讲解。

包含的内容实在太多，三两句根本讲不清楚，但朱斌却很聪明的抓住了一点，只将传统的千吨级船舶运输和货物装卸的效率、成本，与改装成集装箱货轮后的相关数据做一简单对比，仅装卸效率就提高5至10倍之多！而货物的包装成本及耗损降低、货物周转的速度的提高等等都还没计算在内。

但就只是这些，已经足够令一众沉浮商海一辈子的老油条们眼光大亮，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富滚滚而来！至于其他专用设备天文数字般的制造生产规模，遍及世界的公路、铁路、海洋运输所需的种种，几乎将全世界相关码头、车站、货场翻修一遍的无量工程……这笔买卖的确大到没变了！

听完这些，再看朱斌的眼神越发的慈祥和，一度都想要劝他就此离开义勇军，专心做这件前无古人的大买卖，但想到如今朱斌名传天下，已是抗日榜样人物，不好在这关键时刻打退堂鼓，只好暗暗顶住王屏南，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安全，等仗打完了好好谋划这生意。

中午与大佬们愉快的用餐之后，朱斌去回访了已经等得心痒难耐的马易尔总经理，开诚布公的将德国、英国、本土洋行买办想要插足进来分一杯羹的意思，马易尔对此表示无奈的接受，当然，对于朱斌主动提出的，一定要让慎昌洋行在整个合作中占据比其他洋行更高股份的承诺，总经理先生表示非常的满意。但接下来，却对朱斌要求的购买他那一堆压仓老武器的事情犯了难。

“亲爱的朱，中国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尽管我很想把这批武器销售出去，但现在并不合适，无论是时机还是购买的对象。”

为了表示真诚的歉意，马易尔亲自为朱斌倒上咖啡，一脸的为难。

朱斌点点头表示理解。放在平日，这笔买卖会让马易尔精神愉快好几天，这可是他的一大块心病。但现在义勇军要买，问题就比较敏感。在中国的各家洋行对于国府的态度其实都很了解，蒋委员长那帮人是很不乐意看到十九路军这种不听招呼的非嫡系壮大的，因此这些天来，上海各界捐给他们的钱款物资以百万计，然十九路军仍旧缺乏重武器和弹药，不是没地方买，没人卖给他们！

中国是欧战后世界最主要的军火市场，这是公认的，为此很多洋行都常备武器供货清单，而礼和洋行干脆先通过顾问团探听出国府的需求，不等购买意向达成，就直接提前将武器和其他货物运到上海仓库，一旦合同订下，马上就供货，效率之高公认是第一的。所以要说他们没武器，150mm口径的重炮可能没现货，但其他的一定有！

但是，他们都不卖！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得罪了国府，导致以后数以千万计的大宗买卖被出局，不值得啊！

朱斌报以充分理解的微笑，但并没有就此拉倒，反而进一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看待这问题。首先，武器卖给的是义勇军，并不是十九路军，眼下可能国府会有点不满，但若是义勇军便成了国家直属的军队呢？特别是那位蒋委员长信任的部队？”

马易尔的眉毛一挑，却不动声色，继续听朱斌说下去。

“其次，您就要退休了，在这之前将一块心病拿掉，让您在中国三十年的生意表现完美，这岂不是很好？就算因此而得罪了国府，算账也是后来的事情，甚至可能那时候您已经轻松的享受生活，不必为此操心了。”

朱斌这话正中他的心底沉积了十多年的病灶，马易尔面色微微一变，端着咖啡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一下。

“第三，如果我能拿出一笔更大的生意，足够令您弥补这次导致的损失，甚至大赚一笔，顺便还能取得国府的极大赞赏和好感，您想不想做？”

“什么大生意？！”马易尔终于受不了诱惑，内敛的眼神蓦地锐利起来，死死盯着朱斌的面庞，犹如准备扑食的鹰隼！

朱斌慢悠悠的抿一口咖啡，拿足了调子道：“来上海的路上，我无意中听马汉船长说起，美国海军要退役一批老式的战舰，其中有两艘‘佛罗里达级’战列舰，首舰‘佛罗里达号’正在费城解体拆掉，另一艘‘犹他’号准备改成训练舰；另外还有一艘‘怀俄明级’的也要退役……你说，如果我们能买两艘来送给国府海军，那将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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