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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康家庙堂戏（第2页）

总而言之，只要梁尧不在梅园出现，那此地就是姽婳心慕笔追的世外桃源。

“我这般愚弄康和厚，你如何看？”梁尧随口一问。

姽婳陡然愣了愣，愧疚地笑笑没回话。

“看得出你对康和厚是有些许好感的，人嘛，掏心窝处久了难免如此。”梁尧闻着碧螺春，撅了撅嘴显得有些不解，“我挺想不通你为何会选择翁杭，怎么说那布政使都已将你背弃，为何你还因其背弃了康和厚呢？”

一旁的姽婳身形怯怯懦懦，眼中五味交杂，微微沉默片刻后才吸了口气道：“既然必叛其一，相比于翁大人对姽婳的恩情，姽婳对康公子的好感就太过卑微了。”

“何来卑微？倒是有趣。”

姽婳淡然一笑，喃喃道：“那种遭遇本就鸡肋，康公子心向陈家闺秀，愿与姽婳深谈不还是因为姽婳本就知其行事，也就是个倒苦水的花瓶，说白了姽婳就是枚棋子，倒也贪那虚念愿打愿挨，自欺欺人罢了。”

“挺好的，再之翁杭呢？”

“翁大人对姽婳有知遇之恩，没有翁大人姽婳如今在何处给人做奴做马都不知，姽婳不能因那点私心就愧对翁大人，虽然公子一切已心知肚明，但姽婳图个心安。”姽婳带着些许愧疚说完，竟鼓起勇气看向梁尧。

几日相处下来姽婳也不再似初次相见那般藏藏掩掩，深知眼前这位年纪尚浅的男子对拿捏人心颇有伎俩，大抵也知梁尧问自己不过就是图个乐趣，这些事即使自己不说他要真想查知也就随手之事，且在人屋檐下，人家还好意让赵雪见帮着自己提高琴技，待客吃睡亦都是上佳，与其谨言慎行讨不愉快，倒不如随心所欲坦荡相谈来得更好些。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姽婳微微有些气馁地低下头来，要说能夺清乐楼花魁的姽婳在与人对视上已算厉害，总能让那些富人心猿意马舔着口水大把赏钱，但对上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就是赢不了，几次皆是数息就败下阵来，也不知是为何，那双深邃眼眸中总能给人一种被狼虎盯住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点意思。”梁尧当然看得出姽婳这点小心思，倒也乐意与之比较，见其低头认输微微羞赧的模样不由笑了笑，随之起身朝屋内走去，更衣出门。

……

康和厚坐在茶肆中两眸含重，拿着茶杯皱眉思索，面色有些憔悴，想是最近与家父康伯民在家中气氛不如意，二人这几日见面就同猫狗相遇般剑拔弩张，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亲情不如意，幸好最近几日与南延世子成了好友解些心愁，梁尧先是一番气势凌人地挑拨离间，随后几日又装疯卖傻博得康和厚的同情，再之就是浑然不觉地推波助澜，如今的康和厚可看不起那忙活半把岁月一事无成的康伯民。

虽说这位南延世子第一日气势不凡有才智过人的感觉，但也就仅限于第一日，第二日起康和厚就没那种感觉了，那晚梁尧喝醉了酒不敢回府，跑到此处又是哭又是闹，狠狠将南延王一顿数落，说什么南延王看不起他呀，永远以为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呀之类的话，最后还仰头举酒对天大吼一句“你看不起老子，老子就要拿出本事来给你看！杀呀！杀死康伯德！杀呀”，就这么大喊着在街上摇摇晃晃四处乱撞奔回了古城，康和厚在一旁听得心中乐开了花，时间要晚几个月那可都得燃爆竹才足以形容康和厚此刻的兴奋之情，就这么个人哪里跟父亲所猜有半点挂钩？闹儿呢。

往后几日梁尧也因醉酒一事不再装腔势，跟康和厚说自己常年被关在府中一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等等诸如此话，硬是把康和厚当成了可以谈心的至交，家中细事什么的都说与其听，康和厚也从中知晓了这位世子知道的东西不少，就如第一日来此说的那些，都是偷偷从南延王那边偷听来的，康和厚这几日总旁敲侧推地想从世子口中套些话，虽说这世子从不隐瞒问啥说啥，但这孩子不通窍，总说些乱七八糟没什么真用处的东西，这让康和厚很是无奈，可也不敢多说，那毕竟是南延世子，也只得这般慢慢开导再从中获知了…

康和厚心中总暗暗嘲笑梁尧少不更事，被自己如此利用还把自己当君子至交，一口一句康兄喊得那叫一个心肺皆甜，康和厚觉得搞不好自己还能靠这年幼无知的南延世子在仕途上飞黄腾达，到时候别说一个康和豫，就算康伯德来了自己都不屑一顾，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堂堂南延世子，将来威慑四方的南延王，岂是区区一个参政知事能惹的？就冲自己这控人于股掌之上的能耐家中老父都拍马难追。

“康兄，早来了？”梁尧走进茶肆笑喊。

康和厚被其一唤从沉思中回神醒来，赶忙站起朝梁尧拱手笑迎，随后二人相对而坐。

“如何，令尊可允？”

“哎，莫讲了，那老头被徐派灌了迷魂汤，不知悔改！”说着康和厚用力拍了拍桌子，显得焦躁不堪，“这都过去几日了？徐派人影都见不着，我估计非得等到伯父查得水落石出见了棺材才掉泪。”

“唉，老来愚昧。”梁尧故一副夸张得不像沧桑的沧桑，“还是康兄看得清，依我看，康兄莫要再与令尊耗下去了，不值当呀！”

见梁尧这番模样康和厚心中又是一阵暗笑，几日相处下来自认对这位南延世子摸得一清二楚，虽说那日气势汹汹，但往后几日与自己平心相谈下来，说白了也就是个不涉世事还心气高傲的初生牛犊，急着向人展现自己高人一等的权利以及收获令人惊叹的成果罢了。

“我也这般想，他愚昧至极我可不能，他昏庸地将康家生死交到莫须有的徐派援助手中，但我不能。”康和厚一副家门不幸的模样，“我康和厚脑中尚还能寻思，我与世子有如此交情，定不会辜负世子重望。”

梁尧撅了撅嘴眼中满含敬佩之情，从怀中拿出一纸书信，重重放于康和厚手心中，表情严肃道：“康兄，我舍身把书信偷来了，这上边写着封香尸在何处以及一些事系，望能助康家些微薄之力。”

梁尧这几日欲擒故纵，先是认鳖说那日皆是些大言不惭的狂话，显出自己软弱无能，但知晓那张写有封香之死的书信放在何处，欲据还迎地向康和厚示意自己可以偷出但不肯偷，有事没事随口激康和厚几句，让康和厚与康伯民闹个几日彻底闹僵，今日再突然将书信拿出，康和厚定会不再顾及康伯民直接照这几日梁尧灌输的思想去做。

这不，康和厚握住纸条，亦是一脸壮士一去不复返的磅礴气势，两眼凝视着梁尧撅嘴狠狠点头，在此刻，一切言语都无法述说二人这种生死之交的感情，唯有靠眼神传达。

“望康兄能将康家从水火之中救出！”

梁尧深情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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