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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冷不丁地出现一道冷声,陈寅吓了一跳,他转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人,嘴唇上沾着油光。
方泊屿指着掉在投影屏前的鸡骨头:“捡起来。”
陈寅过去捡了扔垃圾篓里,他发现身前沾了两点油星子,就很随意的捏住布料搓一下。
要是设计这件上衣的大师在场,能被他气死。
投影屏还开着,音量不小,比赛结束满场喧闹。陈寅偷瞄身旁人,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他搔搔额头:“比赛有赢又输,正常的,下次再打赢回来就好了。”
方泊屿把手中的棒球包扔到了沙发里,他坐下来,脱掉腕部的蓝黑色运动手环,屈起一根食指勾着,漫不经心的旋转。
陈寅看到那个圆环,想到了自己戴过的皮革,小铃铛叮铃铃响仿佛就在他耳边,他觉得脖子发痒,喉结吞咽的动作都吃力了点。
“泊屿,你是不是要期末考了,学习压力大吗?”
陈寅找了个话题,“我看网上说学医的要背很多书,经常熬夜……”他瞥瞥方泊屿的头发,挺黑挺密的,基因很好的样子,没有脱发的危机。
长得好的人,鬓角都好看。
“你平时要吃些核桃,那个补脑,反正坚果多吃没坏处,年轻人正在长身体……酒精少碰……生活还是要健康点好……像李少,身体就垮了。”
陈寅不经意间提到了李岐然,“听说人出国了。”
说着就摸了摸贴着后颈的头发:“他不会再回来了吧?当初我以牙还牙的烧了点他们四个的头发,打了他们一顿,其中两个不依不饶的整了我几次,还有两个只在巷子里见过一次,后来就没见着了,都这么久了,应该不会找我了。”
过去几个月了,陈寅依旧避开了在那个牛粪臭气冲天的林子看到方泊屿,被踹得内脏破裂的部分,他自言自语,声音小下去,过了会又大起来:“你学校西边的超市建起来了吧,我没拿到大半个月的工资,有两千出头,白干了,亏大了,越想越呕血,我要是打个电话给工头……”
“吵死了。”
手环被方泊屿砸到面前的圆桌上,他很不耐烦的紧皱眉头。
像是对陈寅的存在,声音,脸,视线,呼吸,心跳……整个人都感到嫌恶。
陈寅窝囊又卑微的收肩驼背,一个人沉浸在海边小屋的一天里,不多时,他被压抑的氛围拉扯回了现实中,发现本该在厨房忙活的阿姨在客厅。
阿姨战战兢兢的站着,不清楚雇主叫她过来的意思,她在心里自检哪没做好,厨房的火都没顾得上关。
“为什么给他做炸鸡腿?”
阿姨冷不丁的听到雇主的问题,她懵了。
陈寅出了声:“是我要的,我……”还没解释完就被方泊屿锐利的目光打断了。他抿住嘴垂下了头。
“阿姨。”方泊屿语调平淡,慢条斯理的很有教养,“我在跟你说话。”
阿姨一会看陈寅,一会看雇主,不明所以慌得很:“小……陈先生说他很久没吃炸鸡腿了,我看他实在是嘴馋,我就,就给他炸了,不多的,就几个,调料也放得很淡。”
“明天不用来了。”方泊屿说。
阿姨布满皱纹的脸上是一片茫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用手背蹭蹭不怎么大的眼睛,又把潮湿的手背对着围裙擦了擦,应了声就去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整个简单又静雅的别墅犹如被塞进了一个罐中,客厅里的空气变得稀薄,陈寅粗喘着深吸几口气:“泊屿,别辞了阿姨行不行?这事都怪我,要是她因为我走了,我心里头内疚。”
方泊屿靠在沙发背上,阖着眼置若罔闻。
陈寅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来:“我保证不吃了,真的,这是最后一次。”
他低声下气的祈求着:“以后你要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要我吃的,我坚决不吃,我都听你的,我……”
还泛着炸鸡腿香辣味的嘴被暴力按住,不带暧|昧或情意的摩挲了一下,方泊屿把指腹沾到的油抹在他脖子的淤青上面,如俯视脚边泥:“跪着。”
“好,我跪。”陈寅对他笑。
膝盖刚碰到地面就被踹了一脚,他的后背撞上圆桌,脊柱瞬间就痛得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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