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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又蹬蹬地跑了出来,急急来到李夔面前。
“禀李铺长,主母已同意见面,请随某前去客厅便是。”
李夔嗯了一声,便随他一道,穿廊过巷,一路来到客厅中。
入得门来,便见那王员外遗孀郑夫人,正呆坐于一把太平椅上。
现在的郑婘,神色呆滞,面容憔悴,头簪数朵白花,身着黯淡的黑色缞服,整个人倒是比上次相见,还要衰老得多。
看得出来,王员外此番暴死,对于她这样一个妇道人家,打击还是非常大的。
毕竟,丈夫一死,她虽然可以全权掌控家业,但论经营能力与掌控手段,却是远远不及。这般张罗发丧,这般强自苦撑,如何不让一个妇人心神憔悴,疲于应对。
而见到李夔过来,郑婘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她向李夔招了招手,示意他在一旁落坐。
很快,便有侍女上茶,给主客二人,分别端上。
“李铺长,此乃杭州正宗龙井,在咱们凤翔府却是难得吃到呢,还请一尝。”郑婘伸手,向他作了个延请之势。
李夔说了声好,便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顿觉满口芬芳,喉间一爽。
“郑夫人端的好茶,李某此番得以消受,实是荣幸。”李夔哈哈一笑,放下茶杯。
郑婘却是一声苦笑:“唉,李铺长此番前来,有何要事,尽可直说。某这段时日,刚刚忙完安葬之事,心神恍惚,疲于应对。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李铺长见谅。”
李夔略一沉吟,便回道:“郑夫人,恕李某直言,此番来登贵府,不为他事,特为府上之安危而来。”
李夔这话,听得郑婘顿时瞪大了眼睛。
“府上安危?李铺长,你这般话语,却是从何说起?”
李夔低声道:“因为,某今天,发现了一名暗探……”
听完李夔的讲述,郑婘顿是脸色大变。
“李,李铺长,你之所说,可是真的?”郑婘的声音,是无法掩饰的颤抖。
李夔冲她重重点了点头。
“夫人,若此事不是真的。某也不会在贵府尚在办理丧事之时,前来叨扰。”李夔脸色凝重地说道:“所以,某此番前来,就是要与夫人一道商议一下,接下来到底要如何应对,方为紧要。”
郑婘尚未回答,忽听得房外有人叫唤:“姑姑,某带了朱里正前来,可否方便一见?”
听到外面之人喊郑婘姑姑,李夔心下一怔。
郑婘却立即朝外喊道:“世元侄儿,请带朱里正进来吧。李铺长亦在这里,你二人皆可入来。”
她话语一毕,门帘哗啦一声响动,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与那里正朱义一道,从外面匆匆入内。
李夔看到,这位少年身材健壮,眉目英俊,身着靛蓝紧绸衣,腰系青玉蛮带,套着箭袖,足蹬犀靴,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却有一种难掩的勃勃英气。
郑婘立即向李夔介绍道:“李铺长,这位便是某家侄儿郑世元。自得闻王长富死后,他专程从凤翔赶来,帮某在此办理丧事。”
她一语说完,便拉着郑世元李夔上前,向他致礼:“世元,这位便是破了春莺自焚案的武侯铺铺长李夔。”
郑世元眉头一皱,脸上便显出不悦之色,十分勉强地向李夔行了一个叉手礼。
李夔一脸淡淡微笑,向他微微拱了拱手。
这时,一旁的里正朱义急急上前,向李夔笑道:“真没想到,李铺长亦来府上,此番得见,倒甚是凑巧呢。某来王府,是想问问郑夫人,现在丧事虽毕,可否还要给王员外办个头七。毕竟,无论怎么说,这位员外在咱们崔家头里,也是一位乐善好施之人。咱们受人恩惠,却总要还这般人情不是。”
他一语方罢,郑婘脸上便显出嫌恶之色,恨恨道:“哼,办什么头七,根本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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