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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面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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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沙沙响，一轮清冷孤月悬在天边，温清瑶震惊的瞳孔里倒映的是毓亦安手起刀落、杀伐决断的背影。

不过片刻，一群黑衣人已然倒地不气，炎热的夏风吹过，带着血液的腥味。

偏僻处斩杀的惊心动魄已经停止，毓亦安将手中的大刀随意的丢到黑衣人所处的血泊中，这刀不过是他路上随意拿的。

此刻，除了毓亦安与温清瑶还站着，那些黑衣人早已躺在血泊中动弹不得，孤月下仅有两道清影，除了喘气的马儿，再无活口。

毓亦安丢了刀，回过身去看温清瑶，他以为他会看到哭泣害怕的小姑娘，不想，他身后的温清瑶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毓亦安挑眉，他手上干净，并未沾染半滴血迹，倒是躲在他后面的温清瑶得脸上染了一滴血。

毓亦安没有手帕，他从不用这些东西，可看着温清瑶脏兮兮的脸，毓亦安当下便想让她干净些。

他想着，手不受控制，五指扯着袖子，快速的将温清瑶脸上的血迹抹去，却不想，血迹有些时候，擦不干净，倒是让温清瑶更加像只花猫。

温清瑶回神，脏脏的脸上晕起红晕，幸好此刻不会被发现，她退了半步，毓亦安此时便也意识自己无礼，脸带歉意，怕温清瑶又生气，不敢再去看她，转身指着马车，“我送你回府？”

温清瑶呼了一口气，她只觉得今夜所知所感尤为荒唐，脸上的红晕不再，她决心忘记适才那一刻的震惊之下的动心。

“莫不若我自己回去吧。”温清瑶开口拒绝，若是她一人之行，此刻已经回到了相府，她是怕极了再遇上前来暗杀毓亦安之人。

毓亦安笑，他只觉温清瑶有趣，他杀人她不怕，如今倒是怕再被连累，毓亦安不知京中哪位小姐还像温清瑶这般既胆大又怕死，这般矛盾，便是有趣极了。

毓亦安在温清瑶面前总是有笑，温清瑶只觉不对，果然传言皆不可信。看毓亦安此刻这模样，哪里像传言中阴郁之人。

“我送你。你如今这幅模样，若是自己回去，只怕你那三花之首的位置便没了。”毓亦安不管温清瑶的拒绝。

温清瑶看看自己的模样，想想也是，若是自己这般回府，不说三花之位，明日还天一亮，自己怕是京中最落魄的小姐。

温清瑶打定主意不再犹豫，自己上了一旁的马车，毓亦安见温清瑶入了马车，轻轻一跳，坐在马车边上，他竟又成了温清瑶的车夫。

马车慢慢驶回繁华处，毓亦安将马车拐入巷子，巷子里头，妍妍还在抹着眼泪担忧温清瑶，卢嬷嬷心思也重，一直盼着外头，如今见毓亦安回来，眼中有了一抹希望。

果然，毓亦安一停稳，便见温清瑶从马车上下来，妍妍一见自家小姐比之前更加狼狈，痛苦出声，这些挨千刀的竟这般欺负温清瑶！

温清瑶见她哭着难过，伸手去安慰，毓亦安看了阿青一眼，阿青听着妍妍哭头都大了，如今终于可以解脱，赶紧奔到巷子后头去驱马。

温清瑶的手还温柔的拍着妍妍的背，她并未呵斥妍妍一句，就连眼中也是难得软绵温意，毓亦安看着，他以为温清瑶是最清冷之人，看见这般总是哭得丫头，定然不喜，可温清瑶却不然，她虽未开口安慰，但动作与眼神骗不了人，她藏在内心深处善意与温和会在亲近之人面前展现。

毓亦安看着温清瑶一时有些出神，人人都知晓他喜欢戴面具，不管是外物面具还是自己真正的皮子面具，他的真实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他不爱笑，又杀人无数，因此京中人人都道他最是阴郁无情。

而温清瑶亦是如此，她清冷狠厉，在外人面前如同夺命的恶鬼，从未有过半点的柔意，可在她亲近之人面前，温清瑶便是温温如一江春水，暖人心意。

“小姐，小姐没有伤到哪儿吧？”妍妍从温清瑶的身上嗅到血腥味，她拉着温清瑶左右查看。

温清瑶摇头，温声安慰，“我无事。”

妍妍的手紧紧的挽着温清瑶不放，温清瑶看向毓亦安，“时辰不早，牢请贵人送小女回府。”

“嗯。”毓亦安收回落在温清瑶身上的眼神与游走的神思。

此刻阿青将马驱来，温清瑶由着妍妍服上马车，主仆三人皆上了马车后，温清瑶撩起车帘，恰好正正对着毓亦安。

清冷月光让毓亦安的长睫落下一层影子，遮住他此刻的情绪，温清瑶在马车上，正好有灯火照在她眼中，毓亦安喜欢看西北的星空，回京数月，他甚是怀念，可今夜，温清瑶此刻盛着灯火的眼睛，便如那浩瀚璀璨的星辰，让他得以缓解对西北星空的念想。

“多谢贵人多次相助，清瑶铭记于心。”温清瑶回到马车中，她靠在暗处，偷偷换了气，毓亦安的眸子明亮坚毅，她适才竟看得有些迷乱，实属不该。

马车缓缓的往宝月楼方向走，毓亦安转身跨上了近卫牵来的骏马，骏马乖巧，一步不落的跟在温清瑶的马车后。

阿青听着马车后的马蹄，嘴角扯起得意的弧度，京中虽束缚，不比西北畅意，可京中有佳人，便也乐在其中。

马车里，妍妍撩起车帘看了外面一眼，看到毓亦安骑着骏马不远不近的跟着，回身与温清瑶道，“小姐，那贵人一直跟着咱们。”

温清瑶心中有片刻的喜意，却又很快隐藏，低低嗯了一声，便也没在说话，妍妍此时用手帕细细擦拭温清瑶脸上的脏污，边擦还疑惑道，“小姐是不是着凉了？这手这么冰，脸却这般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