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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不易,他也就分了两个热馒头,便是这个,都已经算得上极好的了。
蒋慕渊也不挑剔,看着不远处被烟熏黑了半边的墙,突然就想到了北一胡同灭火后的那个清晨。
他当时匆匆赶往北三胡同,顾云锦给他的就是热馒头。
简简单单的,却热着他的心。
那碟子酱菜,比山珍海味都对他的胃口。
眼下,呼吸里已然有焦味,手里也是馒头,却少了那碟子让他怀念的酱菜。
还有那个让他思念的人。
虽然,战场危险,蒋慕渊不想让顾云锦亲历如此场面,但他也知道,他的媳妇儿对此毫无惧意。
她更担心的,反而是自己武艺不够精进,在战场上拖了他的后腿。
顾云齐寻过来,见蒋慕渊出神,便问了句:“想什么呢?”
蒋慕渊抬起头看他,掂了掂手中的馒头,笑着道:“想家里那口酱菜呢,头一回在北三胡同尝的,念念不忘。”
顾云齐挑眉,下一瞬也笑了起来:“说得我也怪想的。”
“早些打完,”蒋慕渊道,“回家跟媳妇儿、儿子一块吃酱菜去。”
“祐哥儿可还吃不了,”顾云齐也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道,“我们盛哥儿倒是可以尝一筷子。”
惊雨在边上听见了,暗自想笑,堂堂国公府的世子爷、圣上的亲外甥,张口闭口都是酱菜了。
可转念一想,酱菜有什么不好的,日子平淡又不失滋味,老百姓追求这个,簪缨贵胄也一样追求。
没有人会喜欢战火漫天的日子。
蒋慕渊和顾云齐一块填了肚子,又往江边去。
大战虽结束了,但后续收尾还在进行,眼前的江水依旧滚滚东去,昨日的硝烟已经渐渐散去,再过些时日,恐半点端倪都瞧不出了。
可他们都知道,今日与昨日不同了,那些停在江面上的战船在夜深时沉的沉、毁的毁,只有部分还勉强能修一修的被拖了回来,靠在岸边。
蒋慕渊背手看了会儿,道:“我明日一早回霞关去,你们等候肃宁伯调遣。”
顾云齐颔首,道:“乔靖的水师折得差不多了,沿岸就无需这么多兵力防守,大部分都会调过去,余下的卡住蜀地东出的山道,不让他们进两湖。”
“乔靖自己要焦头烂额一阵子,他一心造反,蜀地内部都没有全摆平,”蒋慕渊道,“此番大败,定然会有动摇的,此刻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敌退我进,趁虚而入,这是兵法上最浅显的东西,他们的想法也颇为一致。
“只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想漏了……”蒋慕渊叹了一声。
顾云齐道:“与何事有关?又或者说,与何人有关?”
蒋慕渊重重抿了抿唇,听着滚滚水流,答道:“与人有关。”
他想到了孙睿。
若是孙睿,此时此刻,会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孙睿把孙璧“逼”反了,又催反了乔靖,朝廷收复南陵,又大败了乔靖水师,孙睿难道就默不作声地等着他们一点点把蜀地收回来?
他的下一步棋子……
蒋慕渊的目光终是落在了岸边的战船上。
几乎倾覆、再无战力的不仅仅只有蜀地,还有江南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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