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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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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

鄯州城内，入目之处尽是一片白。秦州与河州两战，北疆男儿死伤无数，光是这鄯州城，城内便有无数的家庭在自家大门上挂起了白绸。

窦氏、宇文氏还有独孤氏镇守北疆，族中子弟在最近与突厥的战争中死伤无数，族中嫡系也折了不少，几家人不久前才办了葬礼，可是前头死的人头七还没过就又死人了。

突厥人攻下秦州与河州之后突然便没有了动作，在这种情况下突厥人佯装继续进攻距离秦州与河州较近的州县。

得到消息后，窦氏家主窦肃将自己的儿子窦瀛派出去支援，哪知道突厥人根本没没想攻打两州附近的州县，反倒是在半路截住了窦瀛。

窦瀛和赤羽营的将士陷入了突厥人的前后夹击之中，在屋突厥人鏖战一整夜之后，窦瀛与他率领的赤羽营将士全部战死。

窦瀛的尸体如今还挂在秦州城的城楼上，窦氏大宅棺木中放着的不过是窦瀛从前在家中的旧衣罢了。

“我派窦瀛前往兰州支援的消息少有人知，窦瀛离开鄯州城的时候是打着训练的名义出去的。到底是谁泄露了赤羽营支援兰州的消息？”

窦肃看着面前的棺木咬牙切齿，到底是谁泄露了赤羽营的行动。

窦瀛死了，窦肃难过。白日里窦肃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只有夜深人静了，窦肃才敢到灵堂上来看着儿子的牌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窦肃的亲卫看着自家少将军的牌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日少将军离开鄯州的时候，还拜托自己要看着将军，让将军注意身体。可是如今如今将军还好好的，少将军却回不来了。

“我的儿子是好样的，没有堕了我窦氏一族的威名。”窦肃眼含泪水，看着牌位似乎又看到了平日里总是惹自己生气的小儿子。

“眼看着阿弗那孩子怀孕了，你也要做爹爹了，可是老天爷却开了一个玩笑让你战死沙场了。”窦肃伸手摸了摸牌位。

阿瀛，父亲不后悔当年逼着你学武，不后悔逼着你进军营。请你别怪父亲，若是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父亲会把那个罪该万死的人找出来千刀万剐，让他给你陪葬的。

窦肃虽然难过，可是如今没有时间留给他慢慢去舔伤口。突厥人虎视眈眈，他的重心要放在战场上。他先是大秦的将军，再是窦瀛的父亲。

窦肃在灵堂上停留了一刻钟后便带着一干亲卫离开了窦氏大宅。此刻府衙中独孤氏和宇文氏的家主以及驻守鄯州的军中将领都已经到了，就等抽空回家吊唁儿子的窦氏家主了。

“京城那边传了消息来，陛下派成国公率兵前来北疆，同行的还有萧氏、崔氏还有裴氏子弟。到了这种时候，陛下对世家的猜忌之心还是如此之重。”独孤诲说完之后看着好友脸上露出了苦笑。

虽然陛下对窦氏、独孤氏还有宇文氏多有倚重，可是如今看着其他世家遭受到的打压猜忌，他难免也会感到兔死狐悲。

“独孤兄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如今该想想如何协助成国公击退突厥人。”宇文氏家主不想去猜测皇帝对世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虎视眈眈的突厥。

因为突厥人宇文家已经已经没了两个孩子了，窦兄之子更是战死沙场，独孤家也折了一个独孤敬。

自突厥出兵南下以来，多少北疆男儿战死沙场，这鄯州城内又办了多少丧事，这几日鄯州城内的哭声更是没有停过。若是再让突厥人横行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

“咱们的探子打探到突厥布防在边境的兵力增加了，最初攻打秦州与河州只有突厥可汗手中的六万兵马，可是在突厥可汗攻下秦州、河州之后，突厥内部那些不赞成发动战争的部落头领已经开始集结兵力往大秦边境来了。”

宇文家主想到突厥与大秦的战事心情便很是沉重，前朝的时候突厥强盛，对中原构成了很大的威胁。前朝文帝为了解决突厥，派人在突厥内部制造矛盾，由于内乱突厥慢慢的衰落下去，对中原的威胁也没有那么大了。

可是随着前朝末年的混乱，无暇顾及突厥人之时突厥再次崛起，突厥可汗阿史那榫更是解决了突厥的内乱，让突厥重新崛起。

突厥重新崛起的过程中甚至灭掉了不少周边小国，国力强大起来的突厥开始对中原虎视眈眈了。

而前朝当时一方面要面对突厥的威胁，一方面又面对各路起义军的威胁，戾帝想要先解决内患，所以为稳住突厥只得把嫡女南阳公主嫁给阿史那榫。

戾帝虽然把女儿嫁给了阿史那榫，可是前朝依然被起义军灭了。前朝覆灭天下便陷入动乱之中，而这突厥又在这段时期的动乱之中获益匪浅。

中原各路起义军中发家于北疆的许多起义军首领依靠突厥强大自身实力，同时向突厥俯首称臣，在争夺天下的过程中经常为突厥谋取利益，过分的压榨百姓。

后来先帝依靠世家击败了各路起义军建立了大秦，之后又在和突厥的交战中击败了阿史那榫率领的突厥大军，实力受创的阿史那榫没实力和大秦继续开战，突厥这才龟缩回草原去了。

虽然在那场大秦和突厥的战争中大秦获得胜利了，可是大秦也仅仅只是惨胜。如今突厥卷土重来，宇文家主就不由得想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战。

窦肃到的时候，独孤家主还有宇文家主正相顾无言，看到窦肃的身影两人赶紧起身相迎，“窦兄，嫂夫人她们如今还好吗？”

独孤氏、宇文氏与窦氏的关系都不错。毕竟三家人都是代北顶级世家，并且一同镇守北疆多年，交情自然不一般。

此番窦瀛战死，独孤氏和宇文氏也上门吊唁了。独孤家主和宇文家主他们虽然军务缠身没能亲自上门吊唁，但是也听自家的夫人说了。

她们去吊唁的时候嫂夫人直接在灵堂上哭晕了，窦瀛的妻子更是差点流掉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窦肃看着独孤家主和宇文家主，突然就跪下去了，“今日在这里，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请两位助我一臂之力。”

“窦兄你这事干嘛，以我们几家的交情，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直说便是。”看到窦肃跪下，宇文家主和独孤家主真的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两人赶紧上前，想要把窦肃给扶起来。可是窦肃甩开了两人的手，固执的继续跪着。

“大敌当前，我应该和你们一起守着这鄯州城。可是如今窦瀛战死，尸体被突厥人挂在秦州城的城楼上，家中的夫人和儿媳都因为窦瀛战死而躺到了病床上，我甚至不敢告诉母亲窦瀛战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