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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淫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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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衣叹了口气说道:“你之前不是还问我义母的事情?其实缘故就在这里了。当初火禄及把我和奶娘关押在狴犴府的偏院,打算同我爹娘和族人一同处斩。但就在行刑前一晚,狴犴府的都尉褚断却将我和奶娘悄悄放了出来,而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素娘和奶母顶替我们烧死在了那里。

褚都尉不久也被昏君处死,罪名是看护不力。他的妻儿从此流落他乡,日子很是清贫。我下山后找到了他们,认褚夫人为义母。将他们安置好了又不得不离开,想来他们应该早已去到中渚了。我到时候会慢慢查访,再和他们相见。”

幽鸢听了,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半晌才说道:“多亏了褚都尉,不然的话我去哪里找你。”

玉龙衣平静地说道:“说不定我就会成了你养的冥聆。”

幽鸢摇头道:“你这样的人老天爷都会保佑的,绝不会让你有性命之虞。”

玉龙衣不以为然,只说道:“我倒觉得是我爹娘积下的德行,褚都尉是因为仰慕敬重我爹娘的品行,觉得忠良不应绝后,故而舍身相救。关贼老天什么事?他若是有灵,又怎能让我爹娘无辜蒙冤?”

幽鸢听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所以你才要亲手为你爹娘报仇雪恨,不信什么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玉龙衣道:“我其实是信因果的,但我不信命就是了。”

二人说了几句,幽鸢便叫玉龙衣好生歇息,那史书也不再看了。到了傍晚,到街上找了家像样的酒楼,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顿饭,也就到了酉时。

二人上路,来到郊外,见四下无人便将灵魄唤来照路,马不停蹄朝前奔去。又走了几天,也不过是夜行昼宿,没什么好说的。

这夜行至焚城东北三千里的焕州境内,玉龙衣在马上忽地闻到一阵浓烈的香火气混杂着水果的香气,似乎附近在举行祭拜。

幽鸢自然也闻到了,笑道:”真是好兴致,这么晚还不睡,这里的人都在烧香摘果子么?“

玉龙衣站在马背上四处观望,远远看到一株极大的树木,高有三丈,树冠亭亭如华盖,树下隐约有火光和人影,只是隔得太远看得不甚清楚,但可以肯定香气就是从那里飘来的。

幽鸢问她道:“咱们可要过去看看?”

玉龙衣点头道:“我只觉得这时候祭祀颇为妖异,姑且过去看个究竟。”

为了避人耳目,玉龙衣将万里横行留在原地,和幽鸢徒步走了过去。到了近前,才看清那株树颇为奇特,上面果实累累,却一半结的是桃子,一半结的是李子。那桃子红皮白蒂,大如拳头,李子则如紫红玛瑙一般,气息香甜,甚是可爱。两人合抱的树干上缠满了红线,显然这树已经被当神树祭祀了。幽鸢见了也忍不住“咦”了一声。

树下四周堆满了香炉冥纸,不少人在那里跪拜磕头。口中念念有词,但声音含混,不知到底说些什么。祷告完毕,将香灰洒在头上,并用刀子将手脸划破,直至血流满面才起身去了。

玉龙衣和幽鸢看了个目瞪口呆,均不知这是哪一宗哪一派的祭祀规矩。看看人少,二人闪身爬上树顶,幽鸢伸手将一颗最大最红的桃子摘下来用衣襟擦干净后递给玉龙衣。

玉龙衣被那香气引逗得食指大动,张口便咬,果然分外香甜。

时至午夜,祭祀的最后几个人也离去了。

幽鸢道:“要不要抓个人来问清楚?还是待天明时再打探?”

玉龙衣摘下一颗李子递给他道:“这么好吃不来一颗么?”说完打了声呼哨,万里横行便嘚嘚跑来,玉龙衣摘了几颗果子抛给它,这馋嘴鬼便摇头晃脑地吃了起来,居然还不忘吐核。

幽鸢边吃边笑:“这倒是名副其实的投桃报李了。”

正吃着,远远来了两个人,万里横行贼精,听到动静立刻跑远了。玉龙衣和幽鸢也在树上屏声敛气,静待动静。

那两人一人提着个纸皮灯笼,迆逦歪斜,多半是喝醉了酒。

只听一个说道:“我方才眼前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猫老四,你可见了?”

那个叫做猫老四的打了个酒嗝,说道:“狗老三,你眼花了吧?何曾有什么?你休得胡说,惹恼了树神,当心明年拿你女儿祭神。”

那狗老三闻言啐道:“要我女儿祭神,除非和你儿子做一对!你这老杀才,不拔下你的猫胡子来,便不知我狗三爷的厉害!”

猫老四一听也恼了,骂道:“你这老杂毛,不打你个满地找牙,今日我便随了你的姓!”

两个人说着便抛了灯笼扭打在一处,两个醉鬼打架能有什么力量?不过推推搡搡,你退我进,更不用提这个后脚跟踩了自己的后袍脚,那个前脚尖踏灭了自己的灯笼。这个往前一扑,自己闹了个狗吃屎。那个往后一仰,自己落了个仰八叉。还兀自乱叫道:“你打得我好哇龟儿子!”“你这忘了祖的老王八。”玉龙衣见他们的样子实在滑稽,忍不出咯咯笑出声来。

那两人听见了,立时松了手,吓得趴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树神息怒,我们是灌了黄汤胡吣,莫要见怪。小的明日一定来烧香赔罪,求树神宽宥。”说完又连磕了几个头才屁滚尿流地跑了,竟比之前腿脚灵活许多,大约是酒被吓醒了。

玉龙衣说道:“方才那两个人说什么用人祭祀,你可听到了?”

幽鸢点头道:“自然听到了,走吧,先找个客栈歇下,待天明了再行打探。我知你见了这事,不会不管的。”

玉龙衣嗯了一声,跳下树来,唤过万里横行,朝城门走去。此时已过丑时,城门早闭,城楼上漆黑一片。玉龙衣见城门上写着“焦城”两个大字,心说这里的父母官看来也是个糊涂虫,竟然放任当地百姓举行淫祀,如此下去,百姓怎能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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