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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步步惊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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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橙云去了前殿，玉龙衣身边只剩下绿云相伴。

且说橙云到了前殿，先交了腰牌，有负责登记造册的执事太监在花名册上找到她的名字，吩咐她去东边站队。

橙云走过去站在队伍后头，她们这些人都是负责端茶倒水的。为首的大宫人姓高，已经四十几岁，在宫中服役已经快二十年了。

大约过了一顿饭时，所有被选上司职的宫女太监都站好了队，总管大太监郭公公也到了。站在前面将几队人缓缓扫视一遍，郭公公平时总是笑脸迎人，人多叫他“郭佛子”，但也有人背地里叫他“笑面虎”，说他表面和善内里极是阴狠。

但这些橙云一概不知，她一个末等小宫女哪有机会去接近大总管呢。这时候郭总管可收起平时的笑面，冷着脸说道：“这次祭冬大典恰好赶上立冬，是百年不遇的，太后皇上格外重视，咱们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眼睛擦亮，手脚轻快，不可有半丝的懒惰、一点儿的闪失。要知道做奴才的就该懂奴才的本分，主子高兴了不是你我的功劳是你我的本分，主子不高兴了那就是你我该死。所有入选的人，心里要时刻想着怎么样把大典维护得圆满。各管事的将手底下的人都管好，出了差池可就是罪该万死。”

下头的人齐声答应“是”，橙云第一次见这阵仗，腿都有些发抖。

郭总管训过了话，又将各领头的大太监和宫女单独叫过去吩咐了一通。橙云虽隔得远听不见，却看那些人个个满脸的恭敬，如听佛语纶音一般。

领队的大宫女高姑姑回来后，将橙云这一队人带去了一旁，将职责细说了一遍，该什么时候进殿，什么时候下跪，什么时候奉茶、按什么顺序，添茶怎样添等等。就连走几步路，头要垂得多低、手抬得多高都一再要求了。

橙云听一旁的一个宫女小声嘀咕道：“真是繁琐，这几两银子还真不是好赚的。”

橙云本来也想接上一句，但想起昨晚绿云对自己的嘱咐，便硬生生把那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一行人被带去了百福宫的偏院，大典期间，她们一律吃住在这里。这偏院是一溜大筒子间，挨肩儿的一排木头炕，每人能占三尺长的一条。刚把各自的东西放下，高姑姑的贴身助手冬芳便走了进来，叫道：“哪个是嘉蕙苑的春桃儿？高姑姑叫你出去。”

那个被点到名字的宫女忙起身走了过去，橙云一看就是之前在自己旁边嘀咕银子不好赚的那个人。

其余的宫女见了这情形，忙都凑到门口窗边，偷眼向外看。

只见高姑姑站在院子里，那个叫春桃的宫女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请安。高姑姑将手里的戒尺抵着春桃儿的胸口训斥道：“我听人说你嫌银子不好赚，我特叫你来问问：郭公公的话你没听见？要你来服侍，是要你来赚钱的么？这种悖讳的话都敢说出口，我还敢让你留下？！”

那春桃儿慌忙跪下，哭求道：“姑姑饶命，我并没有说过这话。”

高姑姑冷笑一声道：“你没说过，那敢则是我说的？”

春桃儿摇头道：“小的不敢。”

高姑姑抬了抬她那因日夜操劳而格外沉重的眼皮，不想再耗下去，说道：“少跟我花马调嘴的，早有人跟我说了，不是你能赖掉的。”

说完把下巴一抬，身后的两个太监便走过来，将春桃儿扭住了往外就拖。

高宫人向剩下的人说道：“她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侍奉主子了，这样的人该罚去边境慰劳将士。”

屋子里的人不由得发出一声低而急促的惊呼，有人不解，小声问道：“什么叫慰劳将士？”

有一个年长些的宫女低声说了句：“就是送去边境叫那些当兵的糟蹋！”

橙云听了，心里直哆嗦，她知道高宫人的意思是方才那个宫女将要被罚军妓，这结果分明生不如死。她既震惊如此严酷的惩罚手段，又后怕自己当初万一跟着说两句什么，此时只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件事自然震慑了橙云等宫女，接下来无人敢乱说乱动。

转眼便到了大典这一日，橙云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本职的活计。

高姑姑把二十几个最伶俐长相也端正的宫女挑选出来，叫她们专给皇帝皇后和朝中最有势位的官员们上茶。

橙云本来是负责给皇帝左手边的大臣上茶的，偏偏正日子这天给皇帝上茶的那个宫人临期划破了手，这是犯忌讳的。

郭公公自然生气，但已经事到临头，只得想办法应对。高宫人便把那个宫女放在最后，前面的人依次往前进一位。如此一来，给皇帝上茶的人变成了橙云。

橙云自然害怕，却怎奈郭公公和高宫人已经下了命令，她不敢违拗，只得战战兢兢捧了茶杯走上殿去。

橙云小心翼翼将茶盏放在皇上面前的案几上，却不防因为过于紧张下跪的时候忘记退后一步再跪。如此一来她的膝盖刚好压住了皇帝的衣角，好在皇帝并未动怒。饶是如此，橙云也早吓得腿软，竟无论如何站不起来。

皇帝不免伸手将她扶了一扶，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皇后瞧在眼里。

筠太医这几日也颇忙，想来盛典之际，皇家人的身体须得格外小心在意。好在玉龙衣已经不需要每日一换药方，只需三日请一次脉即可。

尽管玉龙衣所住之处离前殿甚远，但正日当天，依旧能听到鸣钟击鼓、山呼万岁之声。

到了傍晚，绿云边将炉火生得更旺一些，边自言自语道：“橙云那妮子，当了这几天值，看了那么多稀罕景儿，一定憋了一肚子话要说的。回头得把茶壶灌满，不然又该嚷嚷口渴了。”

直到了晚上，也不见橙云回来，绿云便有些坐不住，尚且安慰自己道：“这丫头一定是贪玩儿惯了，恋着热闹。要么就是另外有赏，她等着御膳房撤下来的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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