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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平只接了点零钱揣身上,其他的都没接,顺带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爸给你的你就留着,不用都给我,需要什么的话我会问你要的。”
这么说了,温婉就又收起来。
累了一天,上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陆东平抱着她却是久久不能入睡,刚刚他想跟温婉说,不行了夏天放暑假的时候申请一下,回去看看吧,但是想了想他又把话咽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请得了那么长时间的假,一个来回十五天,准备充分一点的话差不多得二十天。
等,成了再说吧!也省得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队上又来了知青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传的沸沸扬扬,原因无他,只是这一次来的人情况有些特殊。分到陆家咀的有四个知青,还是一家四口。
年龄大点的看着和陆东海差不多的年纪,带着一副眼镜,腰板倒是笔直,不过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和他一起的是他的妻子,年纪稍微小一点,瘦的一阵风就是吹倒的样子,头发绾在后脑勺上面,看着精神不太好。
这是夫妻俩,男叫张永民,是一名高级知识分子,女的叫刘慧英,也是学校的老师。
年轻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叫张永庆,带着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叫张建民。
甘岭公社武装部的几名干事全部出动,亲自去新溪县火车站接的人,然后又将人送到各个队上,一到队上就将人安置进了养牛场边上的牛棚里面。
陆东平礼拜天不去公社那就是要去地里面上工的。
今天收工收的格外的早,陆明清在地里面直接通知了社员,下午要在麦场开会。这回开会跟以前不一样,要求生产队不管男女老少,各个都得参加。
温婉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到麦场上参加队上的集体大会,一到跟前就愣在了那里。
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要参加,麦场上热闹的不行,乌压压的一群人在麦场上围了个大圈子,中间站了四个人,年长的头发花白,年幼的还没有陆东临大,四个人背靠背的站着,低着头,脖子上挂着厚厚的木牌子。
温婉完全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耳朵里面全是队上的人指指点点的声音。
陆明清跟刘朝兴周明洪三个人和那四个人站在一起,振臂高呼,跟社员传达这次开会的目的。
“pd”这两个字刺的她耳朵发疼,看着队上的社员拿着东西往那几个人身上砸,她悄悄的从人群里面溜了出去。
许青铭就站在人群最后面,冷眼看着队上这些社员同仇敌忾的去pd那几个人。
温婉到他跟前喊了一声:“七哥!”
许青铭收回目光看着她。
“他们是哪的人,怎么会到陆家咀来,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被人这样对待?”
许青铭半响才道:“不知道。”他这会儿的心也乱着。之前只听说家里的长辈被下放劳动改造,他一直觉得是跟自己下乡差不多,就是投身到艰苦一些的偏远一些的地区,进行劳动建设。可这会儿他才知道,下放和下乡是不一样的。他们知青是下乡,那圈子中间的那四个人是下放。
他家里,他家里好几位长辈都下放了啊!
在看见人群中间那挂着牌子头都不敢抬的那几个人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没法想象自家家里的长辈下放下去会不会也遭受这样的事情,被这样对待。怪不得,怪不得家里把他们几个还没有结婚的早早的送下乡,怪不得好好的,二伯要分家——
温婉捏了捏拳头,只听见自己心里砰砰乱跳的声音,她想做点什么,可似乎又什么都做不了。
麦场上的人热情高涨,一个个的连晚饭都不想回去做了。温婉不明白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又跟陆家咀的人有什么关系。她一直以为这里的人或许有一些小自私,小毛病,但是民风还是很好的,还都是善良的,可是这会儿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那些吐出去的唾沫,那些叫嚣的声音,砸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在麦场呆不下去了,抬脚就朝回走。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晚饭吃的前所未有的晚,家里的人都在议论队上来的坏fz,吃饭的时候屋里都坐不住,抱着碗去了外面,高秀兰他们也抱着碗出来,在院子口上谝的津津有味。
原本茶余饭后就没有什么娱乐,这回来了这么几个人倒是让大家有了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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