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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嫔夫人李氏起身行至香炉旁,自香函之内取了些合蕊香料添入炉中。香炉之中袅袅青烟飘起,宛若神山盘绕终年之云雾。
李氏微闭双目,深吸一口气,方转了身对郑氏道:“吾与郑阿妹是天作缘分,方得一宫而居。如今郑阿妹这般深信于吾,吾又岂能辜负于你?罢了,如今便是为了子悌与阿妹,吾亦是要博它一博。”
郑氏笑道:“皇后如今被陛下禁足,那昭仪又是再醮之妇,夫人已是稳操胜算。”
李氏缓步回至塌边,待坐定,方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那日吾缘何与皇后起了龃龉,又缘何落水?”
郑氏闻言,一脸茫然,道:“难道不是因夫人得了治宫之权,皇后因妒生恨,而对夫人行陷害之举?”
李氏长叹一声,道:“人人皆以为如此,只无人知吾落水之前皇后所言为何。”
望着郑氏,李氏接着道:“皇后言太子未来嫡妻亦是其冯氏之女,吾便是得了治宫之权亦无可奈其何,这大魏后宫是其冯氏天下,其余人众皆为其婢。”
郑氏本就不甘心郑荞只以右孺子之身入太子府,此时又听闻皇后称众人为婢,虽说嫡庶有分,然其亦是大家世族嫡出之女出身,心内岂能不恨。
见郑氏已满面愠色,李氏心内窃喜,又接着道:“皇后乃心胸狭窄之人,吾又恐其因你与吾一宫而居迁怒于你。吾本就视你如亲阿妹一般,加之荞儿于宫中这些日子,懂事乖巧,吾亦欢喜得紧,听闻皇后那般言语,心内自是为你与荞儿忧心,吾又岂能坐视不理?”
郑氏此时心内已然明白李氏所指,于是试探道:“夫人是为保妾与荞儿,自己落的水?”
李氏不置可否,道:“如今先太皇太后已薨世,陛下待冯氏一族亦不如从前那般倚重。若可令陛下厌恶于其,进而阻了冯女入选太子府邸,那荞儿岂不胜算更大!”
拉起郑氏之手,李氏一脸关切之情,道:“悌儿年幼,若将来荞儿做了太子正妃,岂不悌儿前程无忧?”
郑氏待李氏言罢,已双目晶莹,望着李氏道:“夫人待妾之情,妾无以为报,妾此生唯夫人马首是瞻,绝不有负。”
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澜。
元宏这几日因李氏落水相伴于其,故而不曾与禾相见,心内亦是想念十分。
待议罢政事,众臣离去,元宏便询三宝道:“今日你可曾至昭仪处问安?”
三宝向元宏作了个揖,笑道:“陛下所嘱之事奴岂敢不遵。奴巳正初刻便去了倚德苑,昭仪正为长乐公主做小食,还对奴言,因今日二皇子与五皇子休沐,无需往励材苑,故昭仪欲午后携二位皇子与公主同往御花园内放纸鸢。”
元宏微微一笑,道:“恪儿兄妹与宝儿着实投缘,有彼等相伴,亦可令宝儿多分欢愉。”
内侍端了碗盏入内,三宝呈于元宏,道:“陛下,此为灵粉羹,是昭仪亲手以灵根研磨制粉,辅以蜂糖煮之。昭仪着奴奉于陛下,言其可补中养神,益血生肌。”
元宏闻三宝之言,心内一暖,道:“着人备辇,待朕食罢这灵粉羹,便往倚德苑瞧瞧昭仪去。”
因方才见了冯聿,禾此生心内自是感触良多。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为其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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