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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第1页）

“这些失踪的人里面，有内城的，有外城的，有南里的，有北里的……”叶守川皱眉，“作案者绝不止一个人，必有同伙。”

元墨义愤填膺：“管他几个人！总之把他们全抓起来喂狗！”

叶守川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盯着手里的卷宗，皱眉：“不对，即使是有同伙，也不可能……”

黑暗中亦有势力划分，就像南里的官衙绝不会管到北里去一样。黑暗中的律条不用明文规定，皆是以鲜血写就。京城的流氓地痞各自守着各自的地盘，一旦过界必然会拼个头破血流。

现在，有人把手肆意伸向了每一处地盘，一年多来在京中越界行事，而那些人居然安安稳稳，没有一点动静。

“没什么不可能。”斗爷扔下手里的卷宗，慢吞吞给他的黄铜烟斗填烟丝，“别查了，查个屁，看见没？最早的都是去年十月的，那些掌刀笔的才是懂行的，他们压根儿就没把这些卷宗递给咱们，就是知道咱们惹不起。”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叶守川向来敬重他：“还请斗爷指教。”

斗爷慢吞吞吐出一口烟雾，嗓音沙哑：“那句歌听过吧？浩浩大央，阳为风，阴为姜。”

元墨当然听过，事实上，这首歌大央所有人都听过。虽然谁也不敢明着唱。

浩浩大央，阳为风，阴为姜。

浩浩大央，明为风，暗为姜。

浩浩大央，暂为风，永为姜。

再往下据说还有，但没人敢唱了。元墨只听过这三句。

其实这三句已经很不要命了。据说从前胆敢唱这歌的人，全都被抓起来处死了。

这歌谣历史悠久，据说大央二百年前刚开国的时候就有了。

而姜家的历史，则比歌谣还要久远。

姜家的历史可以说就是京城的历史。自从前朝的前朝以京城为都城起，姜家，便成为京城城里一株盘根错节的大树。

它以权势与时光为养料，根须在地下越扎越深广，枝叶在天空中越长越繁茂。每一位家主都权倾朝野，进则废立帝王，退则左右朝局。姜家，被称为是京城真正的主人。

在元墨这等草民眼中，姜家和玉皇大帝他家也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高高在上，云端以外，活在传说中，没想到这回陡然跟自己身边挂上了钩，登时觉得十分不真实：“姜家拐卖女伎？！还是挑小乐坊的小女伎？！不能吧？我跟他们家的十七少爷很熟的，今年的评花榜他还是主评呢。那家伙眼光高得不行，要是看上了茉莉还要用抢的吗？！”

姜家十七少姜其昀，只不过是个姜家一只游手好闲的米虫，可只要他勾勾手指，全京城的女伎都会扑过去。不对，他不用勾手指，全京城的女伎都望眼欲穿想扑过去啊！

比如今年花魁的奖励之一，就是可以去姜家的宴席上献艺。

姜家的花厅，那是全京城女伎的梦想之地啊！

斗爷徐徐吐出一口烟雾：“我只是说姜家有这个本事，没说这是姜家干的。京城的水深着呐，像姜家这样的大鱼，又岂止一条？他们或许没有姜家那样的本事，但要从京城的缝缝里随便捞几条贱命，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叶守川眉头依然皱着：“京城城暗处的动静，没有什么能瞒过姜家。就算事情不是姜家动的手，姜家也一定是知道的。”

元墨：“那咱们就去找姜家！我这就去找小昀！”

她说着就要走，叶守川一把拉住她：“你和姜其昀只不过是酒肉朋友，如果事情真的和姜家有关，你觉得他会帮着你去对付自己的家族？”

元墨一想，也是。姜其昀花钱如流水，全靠家里给他开销。这世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金主啊。

元墨：“那怎么办？”

叶守川：“抓人。只要抓到动手的人，就一定能查明真相。只是……”

元墨：“只是什么？”

叶守川：“只是京城太大，他们的作案地点又太广……”

叶守川的声音颇为迟疑，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难点，元墨也歪着头思索，忽然眼睛一亮：“那我们就来一招引蛇出洞！只要找一个女伎，招摇过市，那帮人看负了目标一定会动手。一旦他们动手，我们就可顺藤摸瓜，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问出幕后主使，把茉莉，还有和茉莉一样失踪的小娘子们找回来！”

叶守川和斗爷互相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叶守川摸了摸元墨的头顶，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但问题是，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女伎？

若是请来了，要不要以实相告？告诉了，她会不会吓晕？不告诉，真出了什么事，又怎么对得起人家？

再说女伎们娇娇弱弱，出事时连逃跑都来不及，也着实危险了些。

元墨大胆提议：“要不，咱们去找个人来扮成女伎？”

叶守川抬头，把目光投向院中赵力等捕快。

他们正在操练，宽了上衣，系着裤子，一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呼呼喝喝，声势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