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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瓦岗寨（第2页）

罗士信到他家通风报信见过一次，见真的是贾润甫，道：“你把家眷藏哪里去了，怎么有空来看我？”贾润甫道：“都安顿在瓦岗寨里了。李密兄知道我这事情必然要波及到叔宝，所以派人连夜到郡里打听，果然探听到他们捉拿了你们，他们要回，必然要从这里经过，因此我和单全在此准备抢夺，没想到你已经挣脱毒手。”

罗士信道：“我正愁没有帮手，怕他们追过来呢。现在有你们就不怕了。”单全道：“我们有马有兵器，他追来我们也不怕！”贾润甫道：“再过了几十里，就是豆子坑，那里就有人接应了。”

话音未落，只见周至带了六七百个官兵追来，单全叫贾润甫带人先送秦母等人先走，自己跟罗士信去杀追兵。他们每人骑了一匹好马，罗士信提枪在山坡上喊道：“我兄弟有什么对不起朝廷的，要这么陷害我们，今天要是留了你们一个回去，我就不是个汉子”说完二匹马直冲下来。

这些官兵见罗士信一个人都难以抵挡，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黑汉子，长得像凶神恶煞一样，都调转马头跑了。罗士信要追上去，单全拦住了，叫他回去。

贾润甫等人走到豆子坑，被程咬金接到山寨拜了秦母，罗士信不久也赶了回来，秦母道：“现在我们安全到了这里，不知道你哥哥秦叔宝怎么样？”程咬金道：“我干脆带上几百个人去把他抢回来好了。”贾润甫道：“秦大哥和张通守带了六七千兵马在那里，你如果乱搞，不但无益，还会连累秦大哥。”罗士信道：“还是我去走一趟。”贾润甫道：“也不好，现在都要抓你。”单全道：“我去如何？”贾润甫道：“你去最好，只是秦大爷不认得你，不相信你。”秦母道：“我给他修书一封，你带去就好。”写了一封书交给单全。

单全前去报信，罗士信等人吃了接风酒便安排就寝。罗士信心想：我这个人生平就没受过委屈，这次被那二个脏狗关在囚车里，丢尽了脸，还连累大哥家眷受罪。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罗士信如果杀他二个，简直不配为人。他怨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五更时分，找了一件山寨的衣服穿上，去马厩牵了一匹马，到了寨门。

守门的小喽啰问道：“爷去哪里？”罗士信道：“寨主叫我去办点公事。”出了门，走了一百里到了齐州城外面，找个小饭店住下，饱餐了一顿，叫店家把马喂好，走进城去，天色已黑了。他找个土地庙，在里面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鹰扬府大门，见到大门上贴着封条，更加怒不可遏。

周郡丞的府衙鹰扬府不远，罗士信找到周郡丞衙门后面院子，见到一个人拿着瓦酒罐出来，问道：“请问下，那个计成家在哪？”

那人答道：“就在前面有井这一家。”罗士信走到他门口，听不到人说话，便在门上敲了二下，那里面一个女人问道：“是谁？”罗士信道：“我找计成干点活。”那女人道：“不在家里，刚出了门，去庙里找沈相公说话去了。”

罗士信掉头又到了土地庙，只见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走着，罗士信定眼一看，正是计成，连忙站定了脚步，用江西土话道：“计相公，到这里来。”那计成黑暗里一看，见罗士信穿着，以为他就是那兵部里派来的差官，便道：“可是熊大爷？”罗士信道：“正是。”计成向前走来，罗士信一把将他提到庙里，计成仔细一看，吓得胆战心惊，全身发抖，蹲下身来，罗士信一脚把他踢倒，踩在他胸口上，拔出明晃晃的刀来。

计成哀求道：“不关小人的事，饶了小人狗命吧。”罗士信道：“狗贼闭嘴，我问你，你家那狗官，现在在不在衙门里？”计成道：“刚才审完了事情，推堂进去了。”

罗士信怕耽误时间，拿刀在他脖子一抹，一个头颅便滚到了地上。罗士信剥掉他衣服，把头装起来，放在神柜下面。知道隔壁就是府衙，跳起来爬过墙头，正好有一棵柳树在墙边，轻轻爬了下去，发现就是前天喝酒醉倒的地方。

罗士信见内门紧闭，还好在墙后面找到一架梯子，轻轻翻了进到中庭，见一个窗户发出亮光，走到窗前一看，周郡丞正点着蜡烛数银子，拿着笔一笔笔记好了好送回家去。

罗士信忽然拉开二扇窗户，周郡丞以为来了强盗，连忙全身趴在桌上，护着银子，正要大喊有贼，罗士信翻进屋内，拿着利刃，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道：“脏狗，还记得我吗？”

周郡丞见状，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顾跪在地上磕头。罗士信举刀一下割下头来，取了一条被单包好了，拴在腰间，又把桌上银子全部取来，塞在胸前。见到桌上笔墨，不禁写道：“前宵陷身，今夜杀人，冤仇相报，方快我心。”写完掷笔，依旧穿墙而出，到庙里带了计成的首级，出庙门赶到城门口，此时城门未开。

他走上城楼，从一个女墙边跳了下来，一直走到饭店门口，先藏好了人头，再去敲门，店小二见他说道：“爷来的好早，难道城门就开了？”罗士信道：“我们去投递紧急公文的，他不开也得开。马儿给我喂好了吗？”店小二道：“喂得好好的。”

罗士信取出一块银子来，对小二道：“这是赏你的，把我马匹牵出来。”小二牵了马，慢慢走了几步，见到小二关了门，罗士信才下马取了人头，上马走了五十里地。

他肚子饿了，只见到一个村里有个老头卖热火酒和熟鸡。罗士信下了马，叫老头上酒。他问道：“怎么这个村如此荒凉？”老头道：“隋帝横征暴敛，田地荒芜，怎么不穷苦荒凉。”

罗士信想：“我身上这些银子都是贪官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他希望带回家去，却被我拿来，我拿来干什么，难道带回山寨里去？”所以问道：“你们村还有几户人？”老头道：“只有十来户。男人都外出做工了，剩下些妻儿老小，艰苦度日。”

罗士信道：“老人家，你把他们全部喊过来，我罗老爷赏赐她们一些银子。”老头忙去叫这些妇女来，只见一个个衣不遮体，饿的瘦骨嶙峋。罗士信问：“现在来了多少家？”老头道：“共是十一家。”

罗士信把怀中银子取出，平均分了十一堆，净是上好的雪花纹银。对妇女们道：“你们各家取一堆去，先用着，等男人回来。”这些妇女老人万分感激地拜谢了罗士信，然后上前领取银子。老汉道：“本来应该摆一桌请老爷吃饭，以表示我们的感激之情，但是每家每户都是无米下锅，只有些鸡肉和馍馍，如果老爷不嫌弃，等我去取来请老爷用餐。”罗士信道：“这个可以有。”

老头飞快地去整了一盘烧鸡，一盘馍馍出来。等了一会儿，十一家各自取了馍馍，烧鸡和大蒜烧酒出来，摆了十多碗，能喝酒的人就来个罗士信敬酒，罗士信做了好事心头爽快，饱餐一顿，拱手告别众人，上马离去。

程咬金早上起来，看见罗士信不在，以为他不肯住在山寨里自己走了，只有秦老太太知道他，道：“他是个忠诚耿直的汉子，不会背着我们私自走的。”

罗士信走到半路，发现首级丢了。只能回去找却没有找到。路上遇到一伙拉着十车粮草的强人，认得罗士信，道：“你是齐州秦大哥家的罗士信吧。”罗士信道：“正是。”那人忙下马道：“我是连明。”罗士信道：“你就是到我府上，要叫我哥哥报知贾润甫让他逃走的？”连明道：“是的。”罗士信连忙下马来，与他见礼。

原来这一行人是徐茂功派来去潞州府抢粮回来的。此时众豪杰都下了马，与罗士信叙礼。连明道：“贾润甫家眷，弟都接到瓦岗寨里安顿下来了，不知道秦大哥现在怎么样？”罗士信把自己和秦夫人被逮的前后说了一遍。单雄信道：“既然秦伯母在程咬金兄弟那里，我们应该去问安一下。”

邴元真道：“既是在这里，很容易见面；如今我们路上又要照管粮草，孩子们又多，不如请罗大哥到瓦岗去与徐、李二兄商议解救秦兄，方为万全。但不知罗兄又欲往何处去？”罗士信道：“弟回豆子坑去，因马上丢失了一件东西。”单雄信问：“是什么东西？”士信道：“是两颗首级。”

翟让道，“何人的？”罗士信就把黑夜里寻仇，杀死两人，之后将银赏赐荒村百姓，又叙说了一遍。翟让大叫道：“兄弟此举正是大快人心，务必要请到我们山寨做客。”

士信道：“本该同诸兄长到尊寨一拜，弟恐秦伯母不见了小弟，放心不下。宁可小弟到程哥山寨里去回复了伯母，那时再来相会不迟。”单雄信道：“既如此说，只见伯母时，代弟禀告一声，说单通回了瓦岗寨，就到程兄弟寨中来问候。”罗士信应道：“是，晓得。”拱一拱手，大家上马，分路去了。

翟让众人往瓦岗寨走着，走了不到一里路，小喽啰报告道：“前面捡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二颗首级，不知道是不是罗爷丢失的？”单雄信道：“我看看。”翟让道：“果然是，派人送还他吧。”单雄信道：“这个不必了，这人虽然加害我们兄弟，但也是奉公守法，谁知财命两尽；现在人已死，如果再糟蹋他们的首级，我觉得太过残忍了。”命令手下取了一个装豆子的木桶，把二颗首级装在里面，挖了一个大坑埋下去。

单全奉了秦老夫人书信，离开豆子坑山寨，连夜赶到秦叔宝军前。秦叔宝正在念着张须陀救命之恩，不知道怎么报效。听见门卫报道：“家里派人来见。”叔宝以为母亲身子不好，吓了一跳，道：“带他进来。”

不多久进来一个人，叔宝仔细一看，原来是单雄信家的主管单全。叔宝领他进了书房，单全便要行礼，叔宝道：“你不用像别人一样，我见你就如同见你家单员外一样。”叫手下取椅子给他坐，单全道：“不用了，说几句就要走的。”

叔宝道：“是员外写信给我？”单全道：“不是。”叔宝见他这样有些不安，便对左右道：“你们去准备一桌饭菜来。”见到众人离开，单全赶紧从胸前的油纸里，拿出秦母的信，交给叔宝。叔宝见封皮上写着“母字付与琼儿手拆”，认出是母亲的字迹，打开书信看了，呆了半响。

单全道：“老夫人想家中眷属尚且被缉拿，料秦爷也难免，还好现在没事。但眼前齐郡，肯定报告上去，说罗士信脱了囚车，打退官兵，把家眷投了王伯当、李密，则诬陷你勾结逆党的事情，更加做实了，即使是张通守护你，现在也百口难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