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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不要去多想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李黎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天农你不要担心他会在你的生意上使坏,他向我保证过的。”
“他什么时候向你保证的?”
“就在昨晚。”
我有点迷惑:“你们不是谈崩了,他摔门走了吗?”
“走了之后他又回来,喝醉了……”李黎把眼光掉开去。
“那是什么时候?”
“已经过了十二点,他在门口呜呜地哭,我怕影响到邻居,只得开门放他进来……”
我心中突然触动了一下,昨夜正是这个时候,我在雾气蒸腾的水房里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做着龌龊事。而李黎把她的前男朋友引进她的房间,他们在房间里做了什么?陆凯歌会不会在正式分手之际要求重温旧梦呢?李黎抗拒得了一个伤心绝望,苦苦哀求的男人吗?那么他们是上床了?否则陆怎么会保证不在生意上和我作对?李黎今天过来时一副精疲力尽的神情,他们在床上整整折腾了一夜?
我的脑子里翻腾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景象。我知道这些念头都很乌糟,很卑劣,但我就是没法停止不去想象。
李黎怯生生地摇着我的手臂:“天农,你怎么不说话?你生气了?”
我回过神来,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后来呢?”
李黎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不决的神情:“没怎么样啊!”
“他就在你那儿哭到天亮?”
“开始时他哭得很凶,说要杀了我再去自杀,后来酒醒了点,说要活出个人样来,要赚大把的钱,要让我后悔……”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天农你怎么啦?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他就是把全世界的钱都赚完,我也不会爱上他。我只是可怜他,他也追了我两年多,我的心却从来不在他那里。我只是想在最后分手时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好聚好散。这几个字在我脑海里像只老鹰似的盘旋了几圈,突然一个俯冲而下,我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你们上床了?”
一刹那我觉得李黎会跳起来夺门而去,但她只是像触电似的抖了一下,眼光慌乱地在房间里巡视来巡视去。我胸口扑通扑通地跳着,不管事实是怎样,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了。我下意识地等待李黎极口否认。
李黎慌乱的眼光镇定下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好静,楼下传来一个乡下人收购旧家具的叫买声,厨房的水龙头传来“滴滴答答”的漏水声。
“天农,我不想瞒你,昨夜我累得眼睛也睁不开了,浑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又怕他喝醉了跑出去惹事,他又苦苦哀求说男女朋友一场,这是最后一次了。其实我跟他在一起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躺在那里像块木头似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我们在一块儿的情景。天农,这是我和你好了之后唯一的一次,你在美国这么多日子跟我不通音讯,我也没让他碰过我一次,我向你保证……”
“哪来那么多保证!”我粗鲁地打断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向你保证不破坏我的生意来换取跟你上床,你向我保证只跟他上了一次床,而且向我保证和他干那种事时想着我。那我要向你保证什么呢?我向你保证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那笔生意?我也不在乎你们上了多少次床,我还向你保证……”但实在想不起还要保证什么,看到桌上的茶杯,顺手操起狠劲儿往墙上摔去,“砰”的一声,残茶碎瓷片四处乱溅。
隔壁突然响起多多的哭声,接着听到新嫂嫂紧张地小声哄他。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走过去把窗子关上,正好新嫂嫂撩起窗帘向我这儿张望,看见我她很尴尬地缩了回去。
李黎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和茶叶,又用抹布擦干水迹。做完一切之后,她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了出去。我斜眼看到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见我没有动静,把门轻轻地关上。我听着她的脚步声一级一级地走下楼梯,极力抑止着赶出门去把她挽回来的冲动。最后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而我在房间中像头困兽一样转了好几个圈子,跌进破旧的沙发里,疲倦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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