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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也才头一回想过,夫人的孩子若是保不住……
他有些不敢想。
侯爷在屋中守了夫人一宿未眠。
翌日天明,两人只说了不到几句话,侯爷便带兵出征,临行前,侯爷特意叮嘱他照顾好夫人。
夫人身边有丰巳程。
侯爷会同他说这番话,是因为平阳侯府的暗卫在他手中,要他看好夫人安全,是适时带夫人离京的意思。
他听得懂侯爷的意思。
但若夫人离京,便等同于昭告天下侯爷反了。
两害相权,侯爷选择了保夫人,而置他自己于险境。
侯爷同夫人,同夫人与侯爷,其实并无不同。
侯爷离京,四爷和大小姐回京,他以为离了侯爷的夫人会一直担惊受怕,惶惶不安,但却未想到在往后很长一段侯爷不在京中的风雨飘摇里,是夫人一人撑起了侯府。
她身上有股他说不出的韧性,即便侯爷不在,她也要给四爷和大小姐年关里的安稳。
在他记忆里,这算是平阳侯府中少有的热闹年关,早前便是侯爷和老夫人在,似是也少了年关中的热闹意味,只是因为今年有夫人……
在这并不平静的京中,在侯爷和老夫人都不在的时候,给了四爷和大小姐心中安稳,家的安稳。
亦予他心中安稳。
年关守岁,他在屋顶看她,一针一线绣着孩子的肚兜,说不出的宁静祥和。
她亦递了他一个红包,说新年压岁。
他接过,在屋顶上出神良久。
他未同她说起过,这是他自有记忆起,收到的第一个压岁红包。
也是头一次,有人,会在年关时候想起他。
子时烟火,他在屋顶,他想,至少要有人陪她守岁。
即便她永远都不会知晓。
他仰首看天,漫天的炫彩照亮夜空,他从未觉得年关的烟花如此好看过。他是一个不该存在于旁人视线的人,也会同当下的烟火一样,有一日会突然消失。
长翼这个名字并不承载任何温暖。
翅膀再长,亦是死的。
但今日年关,却是第一次,他想用身上的羽翼守护一个人。
只是守护一个人……
子时烟火一过,屋中之人熄灯,他在屋顶上阖眸坐到天明。
“夫人……”他眉头拢起,呢喃出声。
应是又梦到早前的主人。
替她清理伤口的指尖微微滞了滞,一双美目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勾了勾,没有多吱声。
稍许,他身上带血的衣裳都已换了下来,伤口也已包扎好。
她看了看他,还是缓缓伸手去揭他脸上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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