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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明白,她做的只是重复工作——
她的脚边,符行川一动不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大天师的复杂手诀刚摆出起式,他就能分析出是什么术法。传达完指令,他便立刻用爪子在地上扒拉符文大概,让葛听听仔细修正。
渐渐的,高手们的外界封印术,与千年前殷刃的重重封印渐渐重合。而封印凶煞的符咒,也被符行川快速掰开揉碎,解析还原。
他们这边的“大天师”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朝符咒上滴血、力量。
人如重影,术法光辉也渐渐趋同。
两道红衣身影并肩而立,钟成说侧首,望向千年前的恋人。
无数道术法不要钱似的漫天飞舞,殷刃的面色逐渐青灰。那人漂亮的长发沾满尘土与血渍,毫无光泽。那双赤红眼眸里也不见喜悦欢快,如若一对死物。
钟成说并未在那熟悉的面孔上看到疯狂,他只察觉到了深渊般的疲惫与哀伤。那人五官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目光却活脱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认识的殷刃,一直是个活泼闹腾的人。钟成说头一回看到殷刃这副模样——虚弱的,冰冷的,像是烧尽的残灰。
巩朝末期,正是大天师钟异殒命的时段,也是凶煞殷刃封印的开始。
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千年前的殷刃手中,短刀吸饱鲜血,闪烁出美丽而危险的光。深红纹路流转,逐步变为钟成说无比熟悉的模样。
顶级诅咒灵器,恶果。
修长苍白的五指间,那把短刀鲜艳到刺目。它在黑暗中泛出殷红流光,跟在殷刃身后的邪物大军躁动起来,呓语与尖叫响彻夜空。
就像它在指挥它们似的。
奇怪,恶果应当没有这样的能力。可惜幻象里的殷刃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
赤红刀尖直指凶煞,数不清的封印术法为辅,一道复杂至极的古怪封印为主。恍若倒放一朵花的绽开,闪烁微光的封印层层闭合,将漆黑的凶煞胚胎包在其中。后者显然不打算老实被封印,枷锁般的封印里,它疯狂挣扎,掀起一阵又一阵凶煞之力的海啸。
飞沙走石中,钟成说耳根动了动。
沙啦。不远处,有谁的鞋底轻轻蹭过沙土。
钟成说猛然转身——佝罗军那个硕果仅存的修行者居然没死,他大半身子残缺不堪,像是被看不见的水波淹没。可这不影响他的气息平稳,那家伙身体大半“嵌”在残壁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殷刃手中的恶果。
卡戎派系的能力者,此人自保方式与白永纪接近,估计也有“把部分躯体转至彼岸避险”的能力。
方才这家伙还不在,准是见斗争白热化,看看是否能来渔翁得利。
而殷刃不可能察觉不到。
钟成说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千年前的殷刃。
殷刃目不斜视,活像没发现那人似的。术法光辉下,他紧紧捉住匕首,不时挥动两下。而邪物大军仿佛得了指示,随着他的动作调整阵型,辅助封印。
一时间,废墟与尸首混在一处,山雾与夜色齐齐搅动。周边百步的植物散作粉尘,地面上的血迹化为红霜。隆隆崩毁掺杂着邪物鸣叫,呜呜风声伴随着未知呢喃。
兴许是这次封印较为特殊,比起轰轰烈烈的碰撞,它更像一场漫长的,痛苦的噩梦。
……
天空逐渐发白,凶煞胚胎被无数封印裹为一颗巨型红球。厚重隔绝下,它不再挣扎,周遭的凶煞之力没了来源,逐渐淡薄下去。
符部长彻底舍弃尊严,伸着舌头哈哈吐气。黄今当场瘫倒,连带着黄粱在地上瘫成荷包蛋状。葛听听抱膝坐在原地,她面色惨白,眼神一片空茫,大抵是在思考要不要昏迷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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