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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穿上了新衣服（第1页）

张大平又去县城了，背着8o斤生姜去乡里坐牛车，沙沟村只有三张牛车，轻易借不来，就算借来了也要付出代价。听说县城里生姜都涨到了每斤1角钱，在往年的基础上翻了番。除去车费一块，再走回来，一趟下来倒有七块的收入，如果拿到乡上卖，最多6分钱就被人收走了，不划算。

香草得知张大平要去县城，猜测着他肯定要去看望他的弟弟，天一亮就拦在出山路上。远远地看着一个黑影背着背篓从山道走下来，她就紧张地站在路边。

“大平哥，我想托你带样东西。”

张大平歇在路边，好奇地看着香草，这个女孩在他眼里是个很不错的人，没他父亲势利，也没有她母亲冷漠，在村里遇到谁都一脸笑呵呵的打招呼，又勤快又热情，还上过学，知书识礼，因为学过幻术，身体结实，谁家娶回去都是赚了。这样的女孩要模样有模样，要家底有家底，算得上方圆团转最惹眼的女孩了。

“小姑娘家家，带什么？不会是在县城找下婆家了。”

张大平有意地跟香草开玩笑，这样漂亮的女孩是个男人见了都想多说几句话。正好歇一歇，顺便说几句。

香草脸色不经意地红了起来：”别开玩笑，我说真的，麻烦带件东西给……“

香草停下，不好意思再往下说。她咬着嘴皮，思索着。

张大平见她停下来，盯着她的脸笑道：带给谁，我猜一下就知道，信不信？

张大平早就从老婆那里听说了香草对自己的弟弟有意思，那个消息是大妹翠翠漏出来的。如果张小雨没上太学院，这桩婚事就是自己的弟弟高攀了，肯定是件大好事。关键是张小雨上了太学院，以后肯定不回沙沟村了，要么在乡镇要么在县城，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地区找份稳定的工作，跳出了农门。现在香草和自己的弟弟比起来，那就差了一截。张小雨毕业后万一留在城里，那不得找个城里姑娘过下去，他会看得起浑身泥腥味的香草吗？

张大平在为自己亲爱的弟弟骄傲，这么漂亮的香草都对他有意思，那就证明了自己的弟弟是个不错的人才。未来的幻术师，如果他勤奋努力，说不定还能继续考上黄段的幻术职业师。那样他就可以一边上学一边领取薪水了。

幻术职业师月薪超过了正儿八经工作了的幻术师。完全就是国家花金费银去培养的精英了。张大平幻想着弟弟的未来，看一眼香草，笑道：带给张小雨，对不对？

香草害羞得不行，低着头把一个黑布包递给张大平。转身就跑，跑出去十来米又掉回头来，压低声音说：一定要带到啊，不要跟他说是我带去的，那样他不要，我知道他的脾气，以后你再慢慢跟他说。

张大平好奇地找开布包，看着跑远了的香草。

布包里是一条崭新的青灰色棉裤，一件黑色棉衣，还有四双鞋垫，一双劳动棉鞋，看样子都是从乡上的国营服装店里买来的，张大平在乡上的时候看到过，那里有一些这样的衣服挂在房间里，时不时有人进去到处逛。张大平从没进去过，有时候他也想为全家人买一件，但是房子拉石料的钱都没凑够，家里老人孩子个个都在喝着稀糊糊，他就不敢再走进去。

香草送这么贵重的衣服给小雨，还有四双鞋垫，这就表明了她要嫁给自己的弟弟了。张大平把布包放在竹箩里，一路上背着，边走边思考。想法凌乱，告诉张小雨他会怎么办？不告诉他又会怎么办？他在权衡着，自己亲爱的弟弟从小就是个犟脾气，如果说出来这是香草送他的，万一他不收岂不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衣服，冬天马上来了，他还穿着开学时候的单衣。家境这样苦，倒不如让他先穿了再说，反正不要白不要。哪里有送几件衣服就要非你不娶的道理，愿不愿意还不是张小雨最后一句话。

张小雨不知道大哥进城。张大平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张大平卖了生姜就往太学院急走，奔波了一天，快要见到张小雨他的疲惫就摔得远远的不见了，在门口他遇到了夏士七。

很快张大平就跟着夏士七来到宿舍，小雨正在整理被子，准备出去溜达一圈，看到大哥进来，欢喜得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太高兴了，回来一个多月，大哥又来了，肯定为自己送来了这个月的生活费。

趁着食堂还有剩饭，张小雨匆忙去打了饭，端回宿舍来。张大平托过去，蹲在地上大口地吃起来。早上喝过一大碗稀糊糊，他还什么都没吃，打算买个烙饼解决就算了，一路走来，烙饼摊都不见了，找了半天不得不空着肚子进了太学院。

张大平急嘴燎舌地扒了半碗饭，指着进门时扔到床上的布包：”棉衣棉裤，还有鞋子，鞋垫子。都是新的。“

张小雨打开布包，不敢相信地看着大哥：“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听话，这是大妹和我一起出的钱，我们在王杆杆家锄地挣的，鞋垫子是翠翠做的。”

“我不信，翠翠哪里来这么好的布料，以前做给我的鞋垫子都是旧布，你骗人。”

张小雨双手抚摸那几双绣着鸳鸯戏水、喜鹊迎春、吉祥如意和连枝花朵的鞋垫子，那是他看到过最漂亮的鞋垫子，上面红绿相间，又有紫色黑色，条理分明，鸳鸯交头接耳，一看就不象翠翠绣的东西。

“翠翠绣的，怕不会哟，她几时变得这么灵巧了？”

“这个，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她拿出来的，爱信不信。”

张小雨狐疑地把衣服和裤子打开，心中存了一个问号。有几个同学过来围观。

“这是最新式的棉衣，我有一件。”一个同学指着衣服说，过去又仔细地看那条棉裤，“真不错，国棉二厂的，你看这里有标签，这裤子可不便宜，面料纯，贴身，好得很。”

张小雨是欢欣的，他也在渴望着有新衣服，十七岁的少年，每天穿着补丁衣服，自卑感让他难受。现在有了新衣，足足让他兴奋很长时间了，他正在担忧着这个冬天怎么熬，县城比沙沟乡还要冷。以前在乡里上学，冬天他也穿单衣，那时候下课有火烤，学校外面不远就有石灰窑。但是太学院不一样，这里根本没有火，到了冬天肯定更难熬。

张扬扬过来拿起张小雨的新衣服在身上比试了一下，扔回去。掉头到自己的床边。坐下道：犟牛，我有件全新的棉衣，跟你换，干不干？

张小雨不说话，他很少搭理张扬扬，那个人总是用命令口气跟别人说话，跟张小雨说话他倒显得有些谨慎，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也许他的心里对张小雨有着别人不知道的禁忌。

“干不干，犟牛，咱们身材差不多，我那件衣服颜色重复了，质量绝对不比你的差，我爹从省城买来的。”

“不干。”张小雨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心里在想着，凭什么我要跟你换，这可是亲爱的大哥和妹妹亲自用辛苦钱挣下的，别说你是省城买来的衣服，就是黄金白银也不换，那个意义能一样吗？

又过了一个星期，北风吹来，天气冷了下来。同学们开始换上了棉衣，张小雨也穿着崭新的衣服出现在教室里。引来了很多同学悄悄地议论。大家平时习惯了他穿着又旧又黑的补丁衣服，看他一下子换上全新的衣服，人就变得帅气了起来，仿佛从前那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张小雨不见了，换来的却是一个英俊好看的美少年。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香草为了给张小雨挑衣服，在乡里的服装店比试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才选定的衣服和裤子，就连那双棉鞋都是她翻遍了店里才决定的。张小雨穿上去非常合身，棉衣的式样和质量都不错，第一天穿起来，张小雨有点不习惯，走路时既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

那天，倪小花也穿了一身全新的棉衣棉裤，式样新潮，引来了很多男生的目光。倪小花穿着新衣很骄傲地挺直胸脯走路，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终于她也可以跟其它的女同学们比一比了。之前她的衣服都是旧衣，好几件都是粗麻布在乡场上缝制的，现在终于有了工厂缝制的衣服，听说还是省城里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衣服的领子比平时同学们穿的要宽要大，纽扣都是纯玻璃，衣服前面还有两朵碎花点缀着，腰身束了起来，有根带子系上。这就让她看上去比平时漂亮了许多。张小雨也发现，倪小花这样穿着很得体，甚至能跟学校的老师们比一比了，平时有些瘦弱的倪小花套在厚实的棉衣下，就显得不再那么瘦，反倒显得身材笔挺，身姿袅娜。她走路时的背影，也是那么地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