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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浮出水面（第1页）

宋氏想到这些年丈夫的不闻不问，母亲也曾劝过自己多为孩子考虑，但她总想着年轻时的情谊，虽心底酸涩孤寂，仍傻傻抱有幻想，最后竟落得个中毒，需要女儿艰辛求药为她解毒的下场。

看着女儿身上的伤痕，她除了心痛还是心痛，是自己的错，让一双儿女受了牵连，宋氏忽然就想开了，她轻轻的拍了拍顾筠芷的手背，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母女两在此刻，终于达成一致。

“母亲，赵氏的手伸的太长了。”顾筠芷开门见山的说道。

自从宋氏中毒，顾修然一直云里雾里，听到这话，眸底一片冰寒。他以前是不懂后院这些弯弯绕绕，这次却听明白了，母亲中的毒和恋语院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修然，如今母亲的毒解了，你学业繁多，赶紧去学堂吧，剩下的事母亲和你妹妹自会处理，不必挂念。”宋氏有话想单独和顾筠芷讲，又不想他一介男儿掺和后院这些事。

顾修然明白宋氏的意思，反正他心中有了决断，嘱咐几句便离开了。今夜，注定会有人欢喜有人忧。

“芷儿，母亲明白你的意思，凡事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一时。我是正室，你祖父是国公，这是赵洛语从来不敢和我正面发生冲突的原因，但是她有你父亲的宠爱，这也是我们不能贸然出手的原因。在我身边，能借吃食下毒的人没有几个，一是张妈妈，另外就是厨房了。”宋氏耐心给顾筠芷分析道。

“张妈妈跟了我多年，她不会生出这份忤逆之心，所以此事的根源还是厨房那几个人，那就从她们着手查起！”

顾筠芷点了点，她终是不忍宋氏的毒刚解就这样操劳，主动承下此事。

“云烟，你去把厨房做饭的全部叫到这里。”黑蓝的天空，有风拂过顾筠芷的头发，仿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女罗刹。

这个时辰，厨房的四个婢子早已睡下，突然被叫至前院，面上有些不满。宋氏良善，不曾苛待要求过她们，众人散漫惯了，就连面对主子神色也懒得收敛，所以看到顾筠芷这位大小姐，没当回事。

顾筠芷一步一步，走到四人面前，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位年长一些的是徐妈妈吧，旁边这位是你的女儿吴小翠，这位圆脸儿的是周妈妈，其次是向妈妈，我记得可对？”

四人神色一慌，就算她们平日再跋扈，也明白今晚之事不简单。

“小姐聪慧，我们四人正是。”徐妈妈谄媚的答道。

她转过头，静静的打量四人。徐妈妈一身蓝色绸缎外衫，珍珠耳坠，实在不像一个四两月银的仆人该有的打扮，女儿小翠尖脸杏眼，长的倒是不错，周妈妈和向妈妈穿着简朴，但是面相奸诈。这小厨房，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几位好手段，不声不响的就给主子下了毒，这要是被查出来，轻则打死或者发卖，重则可就是砍去双手双脚，挖眼，熏耳，饮哑药，做成人彘，扔进茅厕里，这可比死都可怕。”顾筠芷的声音在夜里回荡着。

四人急忙跪在地上，大喊着“冤枉”。

见敲山震虎这招没奏效，顾筠芷继续说道：“下毒之人，今夜是必要揪出来的。若现在主动站出来，还会从轻处罚，若是抵死不认，不过只是四个仆人，就算把你们乱棍打死也没人敢说一句。就是不知你们的忠心还能不能被背后的主子看到了，你们在这后院做了多少年了，连谁是真正的主子都不知道吗？”

徐妈妈听的大汗淋漓，腿不住的在打颤，这事虽不是她做的，但也脱不了干系。小翠心气高，眼见夫人不得宠，捞不到多大好处，一心想去赵姨娘那里伺候。可赵姨娘开了条件，让小翠每日在夫人的饭菜中，放一点白色粉末，说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会让夫人体虚，事成之后就把小翠调到恋语院。

大小姐说这是毒药，难不成赵姨娘根本就没想让小翠去西院，只是找一个东窗事发的替死鬼？她有老爷护着，出不了大事，可她的女儿，就这么白白让人哄骗了，到此，徐妈妈才知道小翠是被人利用了。

“大伙儿真是团结！那就成全你们，云烟，她们都不肯开口，你让人把这些刁奴，拉下去杖毙，埋在花园里做肥料，也算她们为府中出了一份力。”顾筠芷说完对着四人嫣然一笑。

徐妈妈的丈夫吴大是外院的管事，向妈妈平日里没少巴结着，她有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在吴大手下做事，就算被打死，她也不敢说徐妈妈半句不是。周妈妈就不同了，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清的，平日她们交好是一回事，牵扯到性命就是另外一回事。

夫人不得老爷宠爱是真，可她终归是正室，又有一个好的家世，她们真是吃了豹子胆，敢对夫人下毒。她到现在才发现，这大小姐是个有手段的，有她在，夫人不会吃亏。更何况还有个嫡出的大少爷，那是她们这房唯一的男丁，赵姨娘肚子里面是男是女说不准，她越想越怕...

“大小姐，老奴知晓一些内情。”

“哦？看来周妈妈是个聪明人，很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顾筠芷眼神扫过来示意她继续说。

“这毒不是老奴下的，出去采买我确实私吞过一些钱，但毒害夫人这种丧尽天良得举动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我可以作证，也不是向妈妈下的，我们两个整日呆在一起，她的一举一动我都明了，前日我看见小翠和赵姨娘院子里的秋蓉在偷偷摸摸的讲话，至于是不是她下的毒，还请小姐明察。”周妈妈说完身体瘫软了下来，大小姐的神情，太可怕了。

小翠眼睛里说不出的惊恐，她长的好看，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个奴才，去赵姨娘那里能每天看见老爷，既是能做个妾，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真的不知道那毒会这么厉害，能害夫人的命，这下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