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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朋克第二章 血流成火（第1页）

时至今日，公司拥有自己的武装已经是在平常不过的事。这些队伍行队迅速，战斗力强大，各种公司压箱底的宝贝不要钱地投入到里边，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忠诚。

在夜之城，忠诚不过是驯化的另一种说法。这些公司的人从小到大都被公司圈养，现在到了合适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情报的事儿，他们就被派了出去——像前赴后继的飞蛾，扑向结果与自己无关的火焰，因为火焰的黯淡只会让人类心烦——尽管往常这些活儿会由被公司掌握的帮派分子或者佣兵接手，原因是为了避免和军用科技发生正面冲突，但一方面这次被绑架的是生物技术的人，另一方面詹金斯又用“时间紧急”和“需要信得过的人手”为由，所以成功说服了更上层的人派出了荒坂的部队。

荒坂的精锐小队乘坐浮空车迅速抵达了现场，他们迅速全歼了军用科技的机器人，找到了生物技术的主管，把人质带走，目的地是荒坂塔。

“看看军用科技能不能咽下这口气，”詹金斯兴冲冲地盯紧了屏幕说道：“沃森区……出了沃森区马上就是市政中心，如果军用科技想撕破脸，他们估计也无所谓，但如果为了一个生物技术的主管，几乎没可能在市政中心搞袭击，但如果还在沃森区的范围……哦，果然，他们动手了——赫敏，你要去哪儿？”

“去救人呗，”德威特的声音从机械里传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刺耳，他随意地说：“都多少次了——”

“闭嘴吧傻逼，”赫敏不客气地骂，她显然也沾染了些夜之城的坏风气：“你们挑事，然后公司狗咬狗——这个狗屁地方的人打架从来不在乎周围有多少群众，会造成多大破坏……次次都是我给你们收尾，你们知道一场枪战会死多少人吗？”

“然后我们又给你收尾，”詹金斯挠了挠脖颈处的芯片接口说：“ncpd的热感应执法记录不止一次录下来你的行踪，幻身咒不仅没办法隔音还没办法隔热，有些人的义体里还植入了录制超梦的插件，销毁那些插件又是麻烦事，官方的清道夫都快跟我们混熟了……”

赫敏不耐烦地说：“那又怎么样？你们帮点忙怎么了？少死点人比什么都强……”不等说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浮空车里。

“a2？”德威特清了清嗓子说：“准备一下接管现场，老样子，把赫敏的痕迹给抹了。爱丽丝？爱丽丝？别发呆了——该干活了，唉，这个夜之城，真不该带赫敏来这儿……我都不知道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加班的……”

第二天的新闻就像这天晚上一样无趣。被率先报道的是每日的死人乐透，至于荒坂和军用科技的战斗则没有任何被提及的迹象。这和死没死人没关系，纯粹是两家公司不想打破明面上的默契，毕竟他们达成和平共处的协议已经很多年了。尽管公司不在乎下边人的想法，但如果引起了争议，陷入舆论的劣势，也会带来些麻烦。同样的，这和赫敏昨天晚上回来晚也没关系——在德威特第三次将目光投向卧室里酣睡的赫敏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了床边，轻轻推了推赫敏的肩膀。

“赫敏？”

绸子睡衣光滑柔软，包裹的温暖迷人，但赫敏的回应是不耐烦地呢喃：“哦……让我再睡会儿……”

德威特想起赫敏昨天回来的时间是凌晨一点，算上后续偏激烈的运动，真正入睡的时间估计是两点往后，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在赫敏半梦半醒之际说道：“我先去a2那儿看看你带来的人，餐桌上有吃的，醒了没见我就去a2那儿找我。”

“好……”赫敏举起胳膊有气无力地晃了晃，然后把胳膊砸到柔软的床垫上说：“你去吧。”

德威特转身离去，他离开这间名义上属于亚瑟·詹金斯的豪宅，直接用幻影移行来到了a2的地盘。他的到来引发了电流的波动，躺在黑客椅上的a2因此惊醒，她迅速脱离赛博空间，断开脑后接口的连接，沉默着用质问的眼神盯着德威特。

a2任劳任怨工作了很久，现在又被打断，再联系起昨天晚上“烧脑”的付出，德威特内心再次升起了对a2的愧疚，他打算按照往日的方式补偿a2，同时也诚恳地说：“我来的太突然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对不住，我对黑客这方面实在不了解……”

“不，”a2平静地说：“没关系。”她坐起来，摸了摸后脑勺的接口。

“唉，你总是什么都不想要……”

“不，”a2又说：“我还是有想要的东西的。”“什么？”

a2吐出一个词儿：“刀。”

“刀？”

“我申请换个定位，”a2冷静地说：“我不想再以黑客的身份行动，我想挥刀。”

德威特想到了没有黑客协助的种种后果，他想委婉地拒绝，但再看看a2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又觉得人生果然还是得需要点挑战。万全之策早已尽在掌握，倘若能多点跌宕起伏那也相当有趣，于是德威特答应了：“可以。”

a2闻言立刻动手，纤细的指头抠住脑后接口和血肉连接的缝隙，稍稍用力往外扯，就把机械拽离自己的躯体。

德威特挥手，用魔法拦下四溅的血液，治愈a2的同时说道：“看来你讨厌这东西很久了，你应该早点说。”

a2淡淡地扫了德威特一眼：“昨天女主人带回来的人有了调查结果，理查德·拉布斯，负责生物技术的药物研发，他参与的研发项目数不胜数，而关键的是一项他刚接手没多久的项目出现了纰漏。一款药物会诱发神经系统的紊乱，他因此叛逃。”

“让我猜猜原因，”德威特说：“良心发现？”

a2说：“他之所以接手这个项目是因为得罪了人，谁动的手没来得及查出来，这个判断是基于他原来负责的项目已经接近成功，忽然就被调离。”

“啊……这个情况，也不是很让人意外。”

“然后负责一款已经上市十几年的药物，用他同行的话说就是‘产业成熟了，很难捞到油水’的项目，而理查德也不是蠢货，他很快利用手里的权限查出来药物的缺陷，并且看到了记录——自药物上市以来因副作用身亡的病人的数据，具体人数为45892。”

“爆出来他就得死，”德威特说：“被人摘了果子还得顶罪，所以不是良心发现，是想活命。”

“他联系上了军用科技，”在黑暗的黑客室内，a2的龙眼闪烁着细碎的光，周围的屏幕和主机此时因长时间没被操作陷入休眠：“在路上被动物帮的人抓住。那几个动物帮的人有很大可能是因为走投无路而接了生物技术的活儿，以为自己能从中活命，为了谋求退路还找上了你……”

“老倒霉蛋了，”德威特换了个轻松点的站姿，皱着眉头说：“好了，来龙去脉我知道了，那人怎么会在咱们这儿？”

“女主人很生气，”a2说：“她想曝光生物技术的黑料。”

“那交给荒坂不就完了？直接给军用科技不也行？”

“不行，”a2说：“亚瑟·詹金斯了解到了高层的想法，其他公司会用理查德的命换取适当的利益，生物技术也愿意因此付出资源，他的意思是‘这是公司之间的默契’。”

“行吧，”德威特无所谓地说：“等赫敏来了，你们慢慢交流，于情于理这事儿都让我听得犯恶心，闹吧，尽管闹大，你们就算把夜之城烧成灰也无所谓——我给你们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