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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逐渐闷热,男人尚在病重畏寒依然盖着厚重的被,而小姑娘半夜热醒也不敢乱动生怕惊扰他难得的好梦,于是提着裙摆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想去沙发上蹭真皮的凉意,这才刚一动弹腰上多了只冰凉的手,隔着睡裙都让她瑟缩,一点一点将身体从手中挪动蹭到床边,心底还来不及欢呼就听那人沙哑倦怠的声音,“小五...”
一回头就对上那双月色拂雪似的清透双眸,含着初醒似的朦胧迷倦,她不情愿地扭过身体面对面的瞧着他,“沈先生,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这对我很重要。”沈子濯只是侧着头温柔眷恋的看着她的小脸儿,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了两分钟小姑娘就缴械投降愤愤的闭上眼。
他摸索着拿起遥控对前方按了一下,只听“叮”的一声机械开启的声音,小姑娘不明所以直到徐徐凉风吹散了夏日的闷热,整个人变得清爽舒服,她才惊叫着抢过遥控快速关闭空调,然后将被子的边缘全部压实,果不其然几乎是同时男人吸入冷风开始剧烈咳嗽,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侧过身子发出沉闷的咳声。
她慌张地去揉男人的胸口,气哄哄的说道,“你疯了吗,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子了,还要吹冷风?”
“咳咳咳...你...咳咳咳...”男人咳得无法呼吸偏还要解释,蜷缩的手指将将勾住她的衣角,“怕热...”
一句话如同冷水将满腔怒火浇灭,只剩下烧灼过后的点点心酸,她叹了口气将男人的上半身揽在怀里,又用被子掖好边边角角,一只手抚摸瘦骨嶙峋的胸膛,剧烈地心跳在这寂静深夜格外明显,他的头靠在颈窝无力低弱的喘息,如同轻若羽毛落在心上。眼角酸涩强忍下泪水,打趣道,“沈先生的身体常年捂不暖,夏天正好让我抱着。”
他咳得脸色青白整个人一颤一颤,捂着心口又向她怀里缩了缩,咳喘平复后才笑了笑,“这是我的荣幸。”
月亮如同白玉盘挂在天边照亮天地,清冷的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鎏银,她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脸颊,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零星几缕遮住眼睛,锁住了眼底的一片清秋,一番折腾后他以累极,微微张着嘴呼吸,人已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缩在她的怀里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裙子。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隔着玻璃她瞧见高大的两个身影立在门前,她点点头两个人才轻手轻脚地进来,她知道是刚才男人激烈的心跳触发了监测仪上的警报,小心解开他的衣服露出瘦削的胸膛,青紫色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除,苏立扬将听诊器才放到他的胸口,冰凉的感觉让沈子濯身体一阵发抖,不安地就要惊醒。
小姑娘吻吻他的眉眼给予安慰,声音婉转的哼起歌,他这才放松的沉稳睡去。
皮肤冰凉湿冷,心跳持续加快,夜间难眠易惊醒.....他心里默默记下了这几个症状,却不由得后退几步似是无法接受,青年医生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殆尽,他后怕似的握住薛峰的手,低喃道,“这些都是心脏衰弱的症状,是心脏一步一步走向衰竭的台阶。”
他看着舒霖几乎要难过的落泪,哽咽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小五。”
她的歌声戛然而止,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立扬的脸,眼泪就这么顺着滑下落在男人泛着绀紫的唇瓣,一滴一滴怎了多少次悲欢离合,没想到到了最后,她的爱人还是逃不过心脏衰竭的命运。
她听见一声叹息,然后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们总是趁我睡着惹哭她。”
“扶我起来好吗,我替你说。”他的声音温温柔柔没什么力气,倒是让小姑娘止了哭声乖巧的扶起他靠在软枕,然后埋头进被子里贴在他的腰,继续闷闷的哭起来,猫爪似的挠在心上,男人捂着心口冷着脸道,“有些话,不能说。”
如果可以,他情愿自己知道所有的一切,默默接受命运的不公,也不喜欢这世上再多一个人替他难过。
自从生病后他很少大动肝火的生气,一方面是身体情况实在不允许,另一方面所有人都为他忙前忙后实在没有生气的理由,只是不管他嘱咐过多少次小姑娘总是会知道他的情况,一次又一次哭到崩溃。只是这句带着怒意的话刚说完,他紧紧皱眉来抵抗心脏的绞痛,捂住嘴也无法抵挡粉红色血沫的涌出,染湿了洁白的病号服,他看着手心逐渐消散的粉沫,有些诧异的抬眸。
小姑娘感受到寂静诡异的气氛,刚想爬出来就被一只大手按住,男人面上冷峻可语气温和,“别出来,我在教训他们呢。”可是他现在是怎样一种状态,满嘴血沫用眼神警告忧心忡忡的两个人,一腔温柔全给了还在哭的小姑娘。
她拱拱被子奶声奶气的回道,“那你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总是欺负我。”
男人应了一声接过纸巾开始擦拭身上的狼藉,只是这病号服上的颜色怎么也去不掉,对苏立扬使了个眼色,他立刻秒懂的凑上前说道,“五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计较,刚才我看首长心跳有些急促,现下还是去做个检查比较好。”
沈子濯柔声道,“你先睡吧,等检查完我就回来。”
还不等她说话就感觉到身侧空荡荡的,男人已经转移到另一张床上,体位变化让他不得不扶住额头闭目休养缓解眩晕,这时又听见舒霖困倦的声音自被中传出,“首长大人还私自打开了空调,大概有二十秒左右,苏医生记得量一□□温。”
苏医生回道,“五小姐放心。”
推动病床快速出了病房直奔抢救室,男人始终捂着胸口低声咳嗽,粉红色血沫逐渐渲染成绯红,颜色的加深让苏立扬心慌,他率先进去从各种瓶瓶罐罐中拿了一深棕色小瓶,用透明针管吸取三分之一,白炽灯下他的脸格外凝重。
“这是…抗清?”
薛峰的问话让他微微摇头,“这是抑制剂,只能暂时压制病毒,但是有一定的副作用,具体是什么还要看注射后的结果。”
男人意识不清双眸上翻露出眼白,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裸露的胸膛满是肿起的青紫痕迹,胸前两株红樱也失去往日色彩异常苍白。那泠泠寒光的针头扎破皮肤逐渐深入到心脏的血管,压制病毒的抑制剂缓缓打入体内,随血液流动进入心脏。
抑制剂见效异常快,不多时就看他缓过气进入昏睡,仪器上的线条恢复正常跳动,只是他的身体无法适应这药物侵入,隔着皮肤就可看到肠子的剧烈痉挛,只是两分钟就胀气到圆润晶莹,玉白色的大肚子压迫在脆弱的腰身,脏腑遭受挤压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得已喉咙再次被插入软管,借助外部仪器辅助呼吸,微微半睁的黑眸只露眼白,他不是陷入了昏睡,而是再次昏迷。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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