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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第2页）

徐小娘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冲陆澄笑了笑，轻声道：“接下来的故事，不如让小女子来帮陆县尉补全吧。”

虽然陆澄知道徐小娘子便是真凶，但她杀人也属情有可原，一时也不忍苛责，于是点了点头。

徐小娘子站起身走到那幅画面前道：“此画是我所画。赵伯缺一位画师，正好我对人体结构很感兴趣，所以便欣然接受。可惜，可惜或许赵伯的书是无法面世了。”她低头微微一笑，自带一种弱柳扶风的娇弱感，她抬起头道：“那日夜晚我在高氏睡着以后悄悄用迷烟将高氏迷晕，高氏并不受宠，所以丫鬟也偷懒，所以我才能轻易进入高氏的房间。

而后我早就想好要伪造成男子扼毙，故而我提前准备好了一把锤子，因为之前有帮赵伯画过喉骨的骨骼，有看过赵伯关于喉骨这部分的内容，所以知道喉骨是人身上很脆弱的部分，扼死符合力气大对力气小的人施暴的惯用做法，所以我对准高氏的喉骨狠狠一敲。”在座官员听到此处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叹，毕竟这种杀人手法实在过于耸人听闻。

徐小娘子全然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轻轻掖了掖鬓角，又道：“我看到高氏动了动，还以为她醒了，结果只是动了动，而后就再没有动静。我摸了摸高氏的喉骨，已经塌陷，又探过鼻息，知道高氏已死，接下来就是作画时间。我点燃了油灯，在高氏的喉骨四周模仿淤痕画出了一个关节粗大的男子掌印的形状，这样便是一位力大无穷的男子将高氏掐死，做完这一切，高氏的丫鬟看到屋子里有灯光，还出声问了一句，我赶忙把油灯吹熄了，好在那个丫鬟没有进屋看情况。我收拾好颜料和锤子，将被子盖住高氏，这才悄悄离开。”

徐小娘子描述时平铺直叙，明明是杀人的凶案，却说得云淡风轻，陆澄心中阵阵发寒，一时看出了神。冷不防后腰被人轻轻一推，她回过神来，见李汝宁站在她身边故作无事的样子，一时也不好去问刚才是不是她，但见徐小娘子已经将事情交代完毕，于是补充道：“县主与澄前日为高氏开棺验尸时，据仵作赵长庆检验结果，证实死者脖颈处有颜料的痕迹，而且喉骨碎裂严重，不似人为扼毙。”

高愔与徐洁对此案也供认不讳。原来高愔小时候随母亲来长安投奔姑母，岂料姑母根本看不起他们这帮穷亲戚，因为高愔父亲早亡，母亲艰辛，有时候需要高氏接济，每次高氏都是冷嘲热讽百般不耐，小小的高愔心中对这位姑母又是惧怕又是仇恨。

而后高愔长大了些，高氏突然对高愔态度大变，还经常叫小高愔去府上跟着梁王的儿子们打马球，每次都给他银钱与好吃的，高愔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自然对姑母态度慢慢转变，岂料高氏只因为不得梁王宠爱，所以把主意打到了眉目俊朗身形瘦弱的高愔身上，某次将侄子灌醉送上了丈夫的床。

高愔受此折辱岂会善罢甘休，不过高氏以他母亲为要挟，高愔不得不屈从，好在梁王对高愔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趣，很快便厌倦了。高愔知道自己无法对付梁王，此事的罪魁祸首是高氏，所以后来遇到徐洁，两人一拍即合，互相杀掉对方欲除之后快的仇人。

案件了结签字画押，陆澄见两个凶手都年纪轻轻，一时也有些唏嘘。陈广在一旁忽然道：“徐娘子，你这样做，你哥哥泉下有知，可会安心吗？”

徐小娘子抬眼看了陈广一眼，眸子里倒是冷漠至极，只听她淡淡地说：“你不明白。”而后又低下头去。陈广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怎么介意，又冲陆澄挤眉弄眼做些小动作。陆澄知道之前他对徐小娘子有些好感，此案虽然了结，但徐洁和高愔还要在大牢里关上一阵子，陈广多半想让徐洁过得舒服一点，走个后门。她也知道此事其实说到底还是张去疑的前因在先，所以也不想过多为难，于是摆了摆手。陈广得信，知道可行，于是悄悄离开了。

在被押下去之前，高愔突然抬头看向陆澄道：“你怎么会猜到我与徐娘子有联系？”

陆澄叹息道：“你们两个人平时并不接触往来，这确实很聪明，但是我们拜访过你家，你还记得家门口贴的那两尊门神吗？那是徐小娘子送给你们家的吧。”

高愔看了一眼徐洁，突然笑了笑，低头道：“愔心服口服了。”

陆澄看着两人又道：“不过我也有问题向你们二位讨教。你们二人住的并不靠近，平时的路线也是南辕北辙，为何会认识呢？”

高愔脸上泛起些红晕，偷偷看了徐洁一眼：“其实是很久以前，徐娘子来我家送画，可是我们并未订画，但是徐娘子说当时付了钱的人说得清清楚楚就是送到我家，于是我与娘亲过意不去，招待了徐娘子，一来二去，也便熟识了。”

陆澄奇道：“这画不会就是这两幅门神吧？”

高愔笑道：“不是，是我家中堂上现在挂着的观音像。”

陆澄点头道：“难怪。”她又想起另外一时事，看向徐洁：“不知徐小娘子对那位付了定金的人可有什么印象？”

徐洁在方才高愔偷看的时候就没什么表情，此刻也依旧神色淡然，微微皱眉道：“因为很少有付了钱送货时却完全不是的人家，我有些印象，但毕竟时间过得很久，所以印象也比较模糊。只记得那人说话尖着嗓子，哦对了，他的腰上有一块小木牌。”

“木牌？”

徐洁点头道：“是一块看起来不很精致的小木牌，上面好像刻着一只鹤。”

陆澄愣了愣说道：“一块木牌刻着鹤吗？你可方便将那木牌画出来？”

等陆澄将画拿在手里，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画出来的木牌，不正是之前失踪案里跟景昇从张文轨身上顺来的木牌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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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刚才听案子的时候，你干嘛撞我？

李汝宁：我没有。

陆澄：你还不承认？

陈广（一把拽过）：县尉你少说两句

赵长庆（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