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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我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将要走进楼梯口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他的声音:“西溪。”
“嗯?”我回过头。
奇童注视着我,目光恳切:“我知道我们俩从朋友变成男女朋友,你特别不适应。但是我相信以后慢慢就好了。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会一直等到你完全接受我为止。”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小路两旁的浓荫遮住了本来的昏黄的路灯。一个男人这样站在路边,剖白自己的心迹。偶尔有零星的人路过,手里提着小马扎。这是乘凉的人们回去睡觉了。
我和他之间,人影晃过。然而他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身边,呐呐地说:“奇童,你……你太好了!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冰凉微汗的手指有点滑:“你什么都好,我只觉得我自己配不上你。”
我无法回答,只好抓住他停留在我脸上的手,紧握一下。
他反握住我的手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嘬了一下,抬起眼睛看我。我觉得浑身火烧火烧的,赶紧把手抽回来,对他说:“那……再见了。”
走进单元门口时,我回头看他,他还恋恋不舍似地冲我扬手。我也摆摆手走上了楼梯。
声控灯又坏了,但是我并不害怕。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反倒把一切都看得清楚了。我熟练地绕开邻居们在门口堆得各种杂物,心里清明起来。
以前和李乐永在一起时,都是以他的情绪为转移。看到他脸色不好时,我总是安安静静的,给在书房里忙碌或沉思的他端一杯水,便自己出去了,乖顺得像一只小猫。
现在和奇童在一起时,一切都反过来了。我反倒不适应了。人啊!
打开家门,家里灯光亮着。我吓了一跳。我记得出门的时候把灯都关好了。
一个人从阳台走进屋里来,是我妈。
“啊?妈,你回来了?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徐阿姨身体有点不舒服,主要是她有高原反应,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在贵州也能有高原反应?”我一边甩掉鞋一边问。
我妈却没有回答,反问我:“谁送你回来的?”
“啊?”我愣住了。她看见了?
“楼下那是谁啊?”她边说边回身向阳台下面看去,“我看跟你还挺亲密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被她看见了?
“是上回给你化妆的那小伙子吗?”她问。
“嗯……是。”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展开了:“他成你男朋友了?
我的声音低不可闻:“算是吧。”
“就是嘛。我早跟你说什么来着?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是在我出去旅游这几天吗?”
我匆匆答了一个“嗯”就赶紧逃回我的房间。背后传来我妈兴奋的声音:“呀,太好了,西溪。一定跟人家好好处啊。以后有空带他上咱家来。”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眼看见桌上那对互相亲嘴的小瓷人儿。这是李乐永以前去荷兰出差时买回来,质朴有趣,小人儿脸上羞涩的表情做得惟妙惟肖。结婚后,他把这对小人儿送给了我。
我和他过往的一切就这样仿佛如烟一般被风吹散了吗?只剩下这一对小瓷人儿永远地在台灯下,静静地接着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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