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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内苑佳人愁不尽 边关过客恨无穷（第2页）

李刈大是尴尬，说道：“颜姑娘，你恢复了往日神功，不是很好吗？”

颜沧海望了他一眼，幽幽道：“对你自是很好。”

二人这么一来一去，珂月心中了然：“李小子不想跟她多纠缠，又怕这丫头孤身无援受人欺负，这才求我们还了她功夫。哼，这般周全，又不肯爱她，实在不够爽利。”当下说道：“功夫我们是可以还的，但你若不肯做这个保证，这丫头还是交给我们夫妇照看吧。”

李刈好生为难，按理说，颜沧海与珂月有师门渊源，金氏夫妇联起手来，天下几无敌手，叫他们管教这个刁钻毒辣的修罗圣女，实在再好不过，可颜沧海任性倨傲，叫她跟着金氏夫妇，实是比坐牢还要难受。可他若是做了这个保证，终其一生，他跟颜沧海的账都要算不清了。

珂月见李刈迟疑不答，不耐道：“男子汉大丈夫，别犹犹豫豫的，快做决定！”

李刈一吸气，正待回答，听得颜沧海冷冷道：“姑娘是死人吗，何必要他做决定？”

李刈微微一窒，一时难以接话。珂月却不再等他的答案，转头对金元宝说道：“姓金的，解了这丫头穴脉！以后这丫头怎样，都同我不相干。”说着若有若无地望了李刈一眼，一转身，自去找陆雪说话。

金元宝扮了个鬼脸，笑道：“小子任重道远啊！”快手如电，解了颜沧海的穴道。李刈心里发虚，欲待说话，颜沧海却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去。

金元宝嘿嘿一笑，一手拉了李刈，对卫端叫道：“卫小兄弟，你运功差不多了便过来！”见二人站定，徐徐说道，“我们夫妇一路追踪常无为，却总难将他除掉，不过他要杀了我夫妇，也是不能。这其间多赖了‘维斗凝神’。这‘维斗凝神’端在悟性，我将心法说与你们，至于能领悟多少，全在个人修为。”原来他今日见李、卫二人力斗常无为，不落下风全是因常无为受伤之故，若是他安然无恙，二人未必能赢，这才未雨绸缪，教二人克敌之法。李、卫二人如何不知金元宝一片苦心，不由好生感激。

金元宝解说了一阵，卫端忽然想到：“‘维斗凝神’是‘帝子移元’的克星，那我兼学二者，岂不自相矛盾？”遂将疑惑说了。

金元宝笑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就好比水火不容是常理，其实水火何尝不相济？运用得当，相克者必可相生，反之亦然。”

李刈也笑道：“二弟，你用‘帝子移元’捉敌破绽，这是克敌制胜；又用‘维斗凝神’守住本心，令己身不存破绽。从道理上来说，实是立于不败之地啊。”

卫端想了一想，苦恼道：“说起来，我最近觉得周身血脉有些古怪……”

李刈吃了一惊：“难道是旧疾发了？”

卫端摇头道：“也不像，只是说不出的古怪。”金、李二人对视一眼，金元宝伸过手来号脉，跟着在他身上诸穴探了一探，也露出古怪神色。

李刈关切道：“金老板，情况如何？”

金元宝沉吟道：“卫小兄弟的体内血脉确实古怪，以我的修为竟然探不出动向。人体内共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将这些血脉比河流，奇经八脉便是江河中的特类，八脉别道穿行，已是够‘奇’的了。可卫小兄弟的则是所有血脉一般无二，分明感受不出流向。”

李刈迟疑道：“这难道是‘死水’？”

金元宝摇头道：“这是‘活水’，只是不存在‘流向’！”

李刈惊道：“这怎么可能？”

金元宝转头问卫端：“卫小兄弟，除此之外，你身上可有不适？”

卫端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取下苌弘剑，说道：“常无为说这剑只有我能用，难道竟同我身上的异征有关？”

金元宝顺手接过，神色微微一变，刷地拔出剑来，迫人寒意直逼眉睫，赞道：“好家伙！”将苌弘剑递还卫端。

卫端急道：“怎样？”

金元宝反问道：“这剑你从何处得到？”卫端将伊登铸剑的故事以及同常无为一路西来略略说了。

金元宝叹道：“常无为学究天人，若非心术不正，实可以结交论道。”顿了顿，说道，“卫端，我也说不上是何者缘故，但一拿起这剑，便觉身上的气血为它吸食。”见二人瞠目而望，苦笑道，“小老板可不是吓唬人。这剑至阴至寒，却非要饮至阳至烈，以归圆满。人体血脉列分阴阳，你用此剑相安无事，自是周身血脉已无阴阳之分！”

卫端一片茫然，李刈也觉不可思议：“阴阳乃是万物之根，二弟泯灭阴阳，岂不……”

金元宝摇头道：“不然，混沌才是万物之始！”

金元宝语气虽淡，二人心中皆是一震。金元宝含义幽深地扫了一眼卫端，继续说道：“卫小兄弟机缘巧合融合阴阳，是进而证道，还是归于泯灭，便看个人造化了。”

金元宝话含鼓舞，卫端却忍不住想道：“我还要别的甚么？只要再见她一面，得她谅解，便是我的造化了。”

金元宝见卫端殊无欢喜，不禁暗暗可惜：“这两位少年均是美质奇材，可李刈同我一般寡断，卫端又无向武之心，终难攀武学高峰。邪涨正消，江湖安有宁日？嘿，说起心性，他们远不及向日一起饮酒的大姑娘了。”想到此处，不禁望了卫端一眼，“你这小子貌似老实，难道要跟我一样，干少年的蠢事？那位大姑娘可没这么好商量，嘿嘿。”如此想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追寻珂月，见她站在不远，一手拉着陆雪，一边对归有期不住询问，在金元宝眼中，她时而是关怀备至的慈母，时而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俏生生的红衣小姑娘，“我却有什么好的？要她忍住性子，抛下骄傲地迁就我？便是儿子……也被我气跑了啊。嘿，那小子，他日成了一代宗师，是不是要谢过老子打跑之恩？”

李、卫二人见金元宝忽喜忽愁，不知他想什么，又不好出声打扰，便恭敬地侍立在旁。金元宝瞧见了，叹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不像我那顽劣……”忽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