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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节（第2页）

&esp;&esp;不出意外的，有人面露难色，也有人无所谓。

&esp;&esp;王叔亮便郑重问脸上不高兴的人，是个什么意思，又是个什么道理。在他看来，不外是名教之类。劝说的话他也都想好了，毕竟凡事“以人为本”。他也不打算你明祝缨在政事堂里对他说话那么直接……

&esp;&esp;哪知对方竟然说了一句：“相公，这怕是祝相公的诡计啊！就怕她得寸进尺。”

&esp;&esp;王叔亮自己也有这样的担忧，但是女学生这事儿，他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安排得宜。

&esp;&esp;不想却总有脑子不开窍的，从名教礼法说起，总是认为这事出格。

&esp;&esp;王叔亮道：“终不及学校认真教出来的，当以人为本。”

&esp;&esp;“收女学生，才是大大的麻烦。”

&esp;&esp;王叔亮耐心地劝服：“谁没有母亲？谁没有女儿？不值得更好的郎中么？男女大防，则该有女郎中。我仿佛记得，世间医术好的女子是有的。”

&esp;&esp;“这些年，纵使男女有别、郎中不便，没有女郎中也捱过来了。略忍些不便，强如让女子入官学。现在是医学生，还要做法官，以后就该要一样的科考，要上天啦！”

&esp;&esp;王叔亮大怒：“你真是毫无人性！”

&esp;&esp;本来还要好好说的，现在不说了，王叔亮一拍桌子：“你也休要再提女法官，连性命攸关的事你且不肯上心，谁能信你断案时不会冤屈女子？你今后，万做不得亲民官！”

&esp;&esp;上什么天？该把你发配到祝缨家看大门，我看你敢不敢对她这样狂吠！王叔亮心里痛骂！

&esp;&esp;然后便将这人赶了出去。

&esp;&esp;余下的人见他气着了，也觉得这人说话不得体，纷纷劝王叔亮息怒：“他是脑袋有些方，先前，他与冼相公好，冼郑之间有不和，祝相公又是郑相公提携的人……”

&esp;&esp;王叔亮道：“纵有分歧，人还是要做的！”

&esp;&esp;众人唯唯，又劝他：“学生还罢了，这法官，还想您不要说气话。”

&esp;&esp;王叔亮道：“我自有主张。”

&esp;&esp;……倒叙完毕……

&esp;&esp;王叔亮只略说了一句有人“过份”了，自己之前是没有考虑到，还真有人能这么狠毒：“我以往只知道无知小人会有这般心思，没想到官员中也有这样的家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esp;&esp;施、姚二人都劝他放宽心，世上还是好人多。

&esp;&esp;祝缨也叹了一口气：“何必气着自己呢？”

&esp;&esp;王叔亮道：“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不能落人口实。这件事我也想过了，万丈高楼平地起，有些难。”

&esp;&esp;祝缨道：“我在梧州的时候就办过。”

&esp;&esp;“诶？哦！”王叔亮想起来，“我说怎么有些印象，是不是还有个女医写了本书的？我家中好像有。”

&esp;&esp;祝缨给王家送过书，王叔亮自己不读妇科，不过家中女眷仿佛会读，好像听说也有摘录其中一部分内容的。有效。

&esp;&esp;祝缨道：“朱紫，是我家里的姐姐。有她照看，我的母亲后半生过得很好。梧州官学里的医学生，也都是她在管，章程也是现成的。我带来了。刘昆。”

&esp;&esp;刘昆眼见事成，躬身递上了一本薄册，王叔亮接了往案上一放，道：“等下再看。还有法官的事，要慎重才好。”

&esp;&esp;事儿顺了一点，气儿也就出了一点，他又犹豫了。施、姚也迟疑了。不是说女人干不了这事儿，当今天下，在这件事上，祝缨认行事

&esp;&esp;敢到祝缨门上狂吠的人，目前还真没有。

&esp;&esp;他们敢与王叔亮争辩，也不敢触祝缨的霉头。谁好惹、谁不好惹，这些人是最清楚的。因为祝缨——大家打听过了——她是真的敢打杀人，动起手来是不会考虑场合的。大殿上打过朱衣紫衫，宫门前追杀过刺客——亲手。

&esp;&esp;算了，不与一介老妪一般见识了！反正，她是会死的。

&esp;&esp;样子，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打过了，并且在接下来的五十余年里，各地在任命女丞女卒的时候早已经实践过了。

&esp;&esp;其实只要想做，男女大防本就不是最大的麻烦。这其中最大的弊端反而就是“作弊”，是官场由来已久的人情世故。譬如求情得官，又譬如买官，之类。

&esp;&esp;刺史们与今年轮番进京参与考核的县令，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仕途，至于医学的女学生与新设个司法佐，反而没那么重要了。司法佐，你国家考、任命，我接收就是了。总有你觉得麻烦的地方——女人要怎么到地方上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