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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审问（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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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帝师府，韩熙立在夙君身侧，微微倾身，“大人，大理寺卿和尚书大人来了。”

“请进来吧。”夙君放下手里的书卷，浓黑的剑眉微挑，黑色的瞳仁一抹玩味闪过，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么？

尚书冯益急匆匆的用袖子抹了把汗，跟在大理寺卿的身后进了门，战战兢兢的道，“微臣见过太傅大人。”

夙君脸色微变，向后退了半步，笑容有片刻的僵硬，“二位大人不必多礼，今日一同前来可是账本中的内容查清了？”

大理寺卿挥袖，身后的人立即将账本交给韩熙做了交接，“回大人，经过这几日彻夜的核查，所有账本中的内容都未曾涉及到章元老，对章元老所言更是没来由的诬陷，只是老臣有一点不明……”

“大人请说便是。”夙君颔首示意，心里叹了口气，若是大理寺卿知道所有的陷害都是龙椅上那人一手策划的，只怕今日就不会是这样正义凛然的说辞了。

“依照账本中的内容来看，章元老明明是清白的，可为什么会有人偷走这账本来……”

宫女悄声给三位上了茶，夙君缓缓抿一口，闻言唇角笑容却不改，反问道，“账本丢失……大人以为会是谁干的呢？”

大理寺卿顿了顿，面色陡然一松，揖了揖手，“那自然是章……呵呵，老臣明白了，老臣年过半百竟还没有大人看的透彻，大人不愧是上天选定的国师啊！”

大理寺卿叹了口气，语气是难掩的沧桑，恍惚又回到二十年前，那时的夙君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孩童，被前国师商鹊领着路过长长的大红色宫墙，走过议事殿门前铺满汉白玉石的地板，缓步登上巍峨耸立的祭台，身后是百官，中间是一方巨大厚重，承载数朝血雨腥风的四足方鼎，百人不足以撼动。

数百官员紧张凝视，商鹊庄严肃穆，问卜天地，询问天意下一代护国帝师的下落，手中的罗盘还未停止转动，原本阴得很厚的天空霎那间电闪雷鸣，一道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在夙君面前，将汉白玉地板生生劈出了一条一丈深的裂缝，夙君也不哭，挣脱师父的手，好奇的上前打量洞的深度。

百官见此情景，认定了夙君是上天的选中的下一代帝师，太监口口相传将结果禀报先帝，接着九道宫门次第开，新帝师被簇拥迎进銮殿。

商鹊叹了口气，这就是天意啊，夙君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徒弟，他本不想让他登上那如履薄冰的高位，他这一生陪伴帝王已经看透了朝堂风云，阴谋诡谲，更何况做的还是皇帝的老师，天下人学习的榜样，却不想竟是天意使然。

历经十年的打磨，夙君学会了商鹊的毕生所学，成为了一代少年帝师，接手了师父的重担，体会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血腥阴谋，从年少气盛渐渐学会了在他们中间周旋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商鹊早已经退隐江湖多年，生死不知，曾经的辉煌逐渐被人们淡忘，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夙君身前的尚书唇上稀薄的胡子抖了抖，眉头皱得紧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只是这些证据并不能证明些什么，明日可就是第七天了，这……”

夙君徐徐将目光转向冯益，漆黑的瞳孔盯的人心里发慌，良久，却只是笑着并不答，但冯益心头却是猛的一颤，下意识的错开目光。

夙君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都知道了么，不可能啊……

不理会尚书的话，夙君转头对韩熙吩咐，“准备一下，本帝师要和两位大人去趟天牢。”

“是！”

三辆马车一路拿着夙君的腰牌顺利出了皇宫，天牢处在皇宫东北角方向，距离禁卫军营只有半盏茶的时间，其中关押着来自各地的大案要犯，其戒备森严可想而知。

摆在天牢门前的两头巨大的石狮子威严的矗立在两边，靠近一些似乎便能感受到森森凛冽的寒意，让人心头没来由的惊悸。

抬头望，头顶上方用朱砂写成的天牢二字已经斑驳，斗大的两个字似承受了来自地狱的洗礼。

禀明身份，厚重的大门从外到里被缓缓推开，扑面而来的寒凉让人霎那间仿佛如坠深秋，冯益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官服，硬着头皮快步跟在夙君身后。

一路七拐八绕到了刑讯室，夙君的眉头已然深锁，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语气里带着深深的不悦，不经意扫了一遍随手摆在架子上的肮脏刑具，忍受着令人呕的气息，夙君觉得他已经撑到了极限。

“韩熙，你去把此案的犯人提过来。”

尚书大人试探着轻声询问，“大人若是实在受不住……”

“无妨。”夙君脸色有些发青，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谁人不知，长陵这位帝师有一点小小的洁癖，别说天牢，就说刚刚冯益带着冲天的汗臭味靠近就让他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韩熙的效率很快，几人刚刚坐定，犯人就提来驾在铁架子上，黑色夜行衣上完好无损，显然还没有动刑，只是唇角边挂着一抹干涸了的血迹，想来是因为那颗藏着毒药的牙被打飞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