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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年三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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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大年三十

回到宿舍，眼泪就象开闸的水管，倾盆而下。我拿出“宝贝衣依”这贴灵药，果然一见它，我就不自禁的笑了，含着泪摸着宝贝的笑脸，我笑着擦干了脸上的泪。心里想着外婆的话：“你是梅花，只有吃尽了苦头才会有幸福的未来。”

对，这些就是我要吃的苦。我是宝贝，所以一定要坚强。我是宝贝，所以一定要有智慧。我要读好多，好多的书。长大了就不受她们的气了。

肩膀一阵疼痛，好累，因为生气我不想睡觉。想着外婆说的书能教人聪明的话，我打开抽屉拿出借来的《简爱》看起来……。

那一晚，我自己置身在里德舅舅的大屋子里，握着简爱的手睡着了。那一晚，我和简爱隔着时空，远度重洋在梦里相遇了……我有了最远，最近的心灵上的朋友。

腊月三十妈吩咐我把碗筷，杯盘全部拿出来清洗干净。

到中午，我终于和他们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了。这或许是妈对我这些天来劳动的奖励。桌上蒸全鸡，全鸭，脆皮鱼。炸酥肉，腊猪头，猪耳，猪尾巴。凉拌牛肉。各种香味弥漫在屋子里。

“今天团年，过去的一年，我们家失去了外婆。兰兰的年级优秀也因为家长的原因被取消了。但是知识永远都是自己的，名誉不代表拥有知识。因为成绩在那里，不会因为被取消了名誉而变成第二名。因此，希望你们三姐弟都争取第一名，在知识的领域永不落后。这是爸爸对你们的新年寄语。”爸爸说完扫了大家一眼。

他又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把酒洒在地上，说“这是我敬你们外婆一杯。”

“爸爸，我也要敬外婆。”我站起来说。

“妈只愿你们个个都聪明，美丽。让我省心。年饭，可以敞开了肚子大吃一顿，晚上还有压岁钱，新衣服、新鞋子。……”妈说完自己提起筷子就把脆皮鱼敲开了一块。

爸爸夹了块酥肉说“这酥肉炸得很好，外酥里嫩，衣依吃一坨。爸爸给我夹了一坨，好香，好吃，妈瞪了爸爸一眼，爸爸没有再夹，只是不停地叫大家吃菜。我试着夹了一片香肠，妈妈果真没有打我的筷子，姐姐也在那里大吃特吃。那天我真的敞开肚子大吃了一顿，吃过年夜饭，我的肚子撑得连腰都弯不下了。我也象姐姐一样，瘫坐在桌边。

“衣依把碗收拾了。大过年的，快去。”我起身收碗。这顿饭的碗盘特多，肚子凭空长了二寸，所以洗得特别困难。

“妈，我的新衣服呢？”堂屋里，姐姐已经开始问妈要新衣服了。

“哎哟，好漂亮。我去穿。”姐姐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有些心急，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一套什么样的新衣服。赶紧把洗好的一叠盘子往碗柜里放，不曾想肚子吃得太撑，还没到柜子便放了手，哗啦、咔嚓、哗啦啦的盘子全部掉在地上，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我吓呆了。一家人全部冲了进来，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爸妈的脸色都变了，妈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转了四个方向念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念了四遍后，上前就给了我一个耳光，狠狠地说“给你个糖就不知天高地厚，贱种只配贱待。”

“嘿，不要人生攻击。这么多盘子今天你该挨。况且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快把地扫了。”爸爸上前轻轻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转身出去。

“笨蛋，只会闯祸。妈，我们出去。”姐姐把妈拉了出去。

“二姐，你哭了。”弟弟凑到我面前仰着脸看到我泪流满面，拿小手为我擦泪。

“衣俊，出来。”妈气得发抖在堂屋里大叫。

我收拾完走出去，妈扔给我一个包说：“这是你的衣服。从此以后，你把饭菜端到你宿舍去吃，不想看到你。”我抬眼看了眼爸爸，爸爸铁青着脸不说话。姐姐对我做了个鬼脸，把她的新衣服扯了扯。我低下头不说话，立在那里。“还不走，快滚出我的家。”妈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我赶紧提着包走了出去。

单身宿舍里所有的人都回家过年了。空荡荡地二层小楼，只有我一个人，一进屋我就把门闩死了。脸上隐隐着痛，妈妈不知扇了我多少次耳光，这一次却扇出了血印。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小巧的脸，左边肿了起来。我伤心地哭了，不知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

哭着哭着迷迷糊糊的外婆笑着走了进来。我扑了上去，哭着问“外婆你到那去了。我好想你。外婆笑嘻嘻地看着我不说话。我哭哭啼啼地述说着这些日子的委屈……外婆还是笑着不说话。我急了，一头扑在外婆怀里。外婆拍着我的后背说‘这些都是你要经历的苦寒，苦寒尽了梅花才会盛开，才会香溢人间。你忘了我给你说的话吗？多看书，书里有聪明，有智慧。记住了吗？外婆推开我问。我记住了，记住了。外婆，外婆……外婆突然飘了起来，一会就不在了。外婆……。

嘿嘿，衣依，衣依。爸爸画中的神仙姐姐飞到我面前，叫着我的名字。我仰望着她说“姐姐你好美。”她笑着说“你长大以后比我更美。记住，善良和智慧是美丽的源泉。……”，我没有，我沮丧地说。“你不但有善良的心，还有顽强的生命力，勇敢地活下去，智慧和幸福才会不期而至。衣依，衣依……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和着人一起消失了，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我睁开眼，我还爬在镜子前。嘴角流了好多口水。原来我竟然睡着了。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开提回来的包，里面那有新衣服，一件姐姐穿过的花布棉罩衣和一条宝蓝色裤子，只有一双袜子看起来有点新，袜尖和后跟都没有洞。还有一双半新不旧的红皮鞋。都是姐姐不要的东西，我扔在床上。因为吃得太多，竟然又想睡觉。

“衣依，衣依。”爸爸来了，我怏怏地开了门。

“开水给你提来了。你妈还装了一蛊腊肉香肠，这几天你出去玩也可以带些出去吃。给，压岁钱，明天和佩玉她们出去玩，玩累了就在外面吃饭。”爸爸说着递给了我一元钱。我接了钱，不接蛊蛊。

“你不要么，这几天我们都不在家里，你在那里吃饭。这些也够你吃三天了……”爸爸蹲下身，板着我的下巴接着又说：“好多人家里还没有这些吃的呢？不知好歹。想什么呢？一天鬼精鬼怪的。”其实我想哭，看着爸我眼里的泪憋回了肚子里，眼泪在嘴里咸咸的，我怕憋不住，退了几步，才转身拿了放在写字桌上的书来看。爸爸追上来看了眼书问“你确定是在看书吗？”我不说话，眼睛盯着书。“你是倒着看书？”我仔细一看，果然把书拿倒了。我一下子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大过年的，哭丧着脸多不好。明天我们要去走亲戚，初二好给外婆上坟。”爸爸拉了个凳子，坐在我对面细语。“我要给外婆上坟。爸爸，带我去吧。我好想外婆，刚刚还梦到外婆了。”我抓着爸爸的手，恳求。

“呵呵，你梦到她什么了？”爸爸笑了笑问。

“外婆说，只有苦寒尽了梅花才会盛开，才会香溢人间。……”我回想着梦境简短地说。

“你是梅花？”爸爸笑着问。

“我是，不然，为什么我有那么多苦难？”我带着哭腔说。

“哼，苦难！你饿肚子了吗？苦难，你懂什么叫苦难吗？”爸爸不快地说。

“妈经常打我，我的脸都打起血印子了。”我摸着左脸说。

“你知道那些盘子要多少钱吗？犯了错你不该挨打。唉。……”爸爸叹了口气站起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