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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抵在了孩子的额头上,留着余温的鲜血滴落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里只剩下了一片赤红和锋利冰寒的刀刃。
‘哐!!!’
忽然!一声巨响,带着一股尘烟又从孩子面前飞扬而过,提着菜刀的男人仿若一个残影,砸在了女人头颅落地的地方!
齐浩轩惊惧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逆着光半晌才看清竟然是方才一身玄衣的男人!
齐浩轩连忙翻身起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把大刀,穿过肩膀死死的钉在了地上!齐浩轩甚至都没有看清对方如何出手,那股势如破竹的气势已经压得他喘不上气!
几个锦衣卫喘着气撤了回来,跪在贺澧身后低头请罪,“贺少师!”
贺澧抬手叫众人起来,长腿一迈跨进屋子,将蹲坐在一旁彻底吓傻了的孩子捞了起来,抹了一把孩子脸上的灰尘,轻轻在孩子比他巴掌还小的后背拍了拍,尽力温和的说:“莫怕,这就替你母亲报仇!”
孩子的眼泪终于扑簌簌流了下来,一言不发的抱进了贺澧的脖颈,贺澧的后脊背僵硬如铁板。
贺澧走向齐浩轩,见对方挣扎着想拔出肩头的长刀,不由得由蹙起了眉头。
“就你这样的谋略和身手,也想带着十万大军造反?”
齐浩轩狠声朝着贺澧啐了一口,可惜已经力竭,吐出来的口水全落在了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贺澧握住刀柄,在齐浩轩的惨叫声中一把将刀抽了出来,大刀抵在齐浩轩的脖子上,冷声问:“你弟弟齐浩文可还活着?”
“呸!我没有这种窝囊的弟弟!如今他早该化成一堆白骨了!”
贺澧收回刀,将刀扔给身后的锦衣卫,锦衣卫尽职尽责的替他擦干净上面的血,贺澧这才将刀插回刀鞘,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浩轩,“本官今日被你这草民冲撞,念你父亲于朝廷有功,便放你族人一马,而你……”
贺澧摸摸怀中孩子的脑袋,轻声说道:“就地凌迟罢!”
齐浩轩一愣,还未张口贺澧已经抱着孩子出了民居,齐浩轩眼睁睁的看着几个眼露红光的锦衣卫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兴致高昂的说:
“贺少师没说要看尸体罢?”
另一个说:“死了就成!这回眼珠子该归我!”
第三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扑了上去,齐浩轩的惨叫并没有被阻挡,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里不断回响,好奇的人却被一排一排的官兵挡在了街道之外。
是夜,南域大军的营帐灯火通明,几个穿着赤色军甲的将士愁眉不展,首位的男人一拳砸在桌子上,狠声说:
“我就说这小子太过急躁!当今圣上是什么人?靠他这点小伎俩能成什么事?现下我们全军已然要反,还差他这一把火不成?”
另一个将领喝一口酒,不满到:“我南域军本就无帅,三军合一供升嶒王驱使,他齐浩轩想自封为王,将咱们三个老头子置于何地?”
坐在最下手的一个年轻男人摇着羽扇,见三个老将气得脸红脖子粗,不由得大声笑道:“齐浩轩之死本在我等预料之中,以他之死作为出兵借口理所应当,前辈们眼下如此生气,却又是为何?”
为首的老头名叫齐河,原是升嶒王本家兄弟,他冷眼看着年轻人,说:“段四儿,不要以为我等此刻叫你坐在这里就是抬举你,眼下太后已死,你段家在朝廷大厦将倾,就算我南域起兵反了,与你离都段家也没有一丝好处!”
段四本名段秋月,是福元的贵人段秋空的哥哥,此前受族中之命潜伏到了南域来,花了三年时间才有机会坐在这桌前,同南域大军中实际掌权的三人对谈。
他收了手中羽扇,冷笑一声说:“齐将军也莫要忘了,若南域大军反了,到时没有段家在离都搅弄朝局,皇帝腾出手来,调遣东北镇国军,西疆督军,一起南下讨伐,你区区十万大军,岂不就是皇帝脚下蚂蚁,瞬间魂飞湮灭!”
这话段秋月此前就说过,他之所以能坐在这里,也全因段家向南域提供了绝对的好处。段家在离都经营多年,手早已经伸到了各个地方,而那位下世的太后,也绝非表面上那般与世无争。
齐河眯眼,看向段秋月,“按你的意思,此次太后薨逝,也是你们安排中的一环?”
段秋月轻笑一声,摇着羽扇说:“其实,这也是太后计谋中的一环,她老人家为我段家殚精竭虑,用自己一条命换陛下安心南下,此刻皇帝定然以为离都安然无恙,却不知早已改朝换代,被我段家彻底把持,此次若他擅自宣战,只要跟着他南下的督军与南域大军兵刃相见,就等着被瓮中捉鳖罢!”
齐河闻言,同另外两个将军对视一眼,齐声大笑,齐河起身端起酒杯,又换了一副面孔,笑着说:“那便多劳烦齐公子费心?”
“理所应当!”
四人举杯共饮,仿若已经看到了战火一路烧到了离都,将那位高高在上的年轻皇帝彻底燃尽的画面,笑得开怀而肆意。
月下夜莺震翅,初春乍暖还寒的夜风吹着南域已经长出嫩芽的树梢,卷起一片玄色衣袂落在枣红色的马臀上,一声响亮的马鞭随着一声烈马嘶鸣,一队人马毫无预兆的骤然出行,绕过南域城郭,直冲南域大军的军营!
为首之人怀里裹挟这一抹看不真切的明黄,他坐下的烈马也非凡品,一步竟跨出一丈有余,带着众人风驰电掣往前冲去,不孝两个时辰,已经站在了南域大军的营地外!
贺澧翻身下马,从身后督军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
福元被贺澧颠的有些想吐,他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所谓的‘急行军’,恨不能扇方才死活缠着要来的自己一巴掌!
好好的一个谋士,非得要跟着当兵的干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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