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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卷261章 卫伯和 陆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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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公虎听随侯说过楚国的一些情况：楚国虽然是大周的诸侯国，但是却是最低等的子男之爵，而且地处偏远。

所谓山高天子远，久而久之，楚国人就不再沿袭周朝的礼法，而且自创了一套官制。国君之下，分文武之首，其中，武官之首曰“司马”，文官之首便是“莫敖”。

和中原诸侯国相比，莫敖就相当于上卿，同时又承担百官之长太宰的角色，是楚国国君的左膀右臂，坐拥大权，乃楚国之二把手。如今，楚国国君派他们的莫敖屈虔前来，可见对此次会面的重视。

楚国的立国国君名曰熊绎，熊氏和屈氏都是楚族的重要分支。屈氏的祖先有名曰屈匀者，乃楚族的首领之一，在他的拥护下，熊绎被立为楚君，屈氏也因此世代居于莫敖，地位非常高。而这屈虔，想必就是屈匀的后代。

楚莫敖屈虔接着介绍副使，他指着左边一位身长八尺的男子，道：“这位乃楚君同母胞弟，名曰熊雪，排行第二。”

众人望去，只见那熊雪年约三旬，膀大腰圆，目露凶光，并不友好地扫视众人，和他对视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腾腾的杀气。

接着，莫敖屈虔又指着右边一位男孩，道：“这位也是楚君同母胞弟，名曰熊徇，排行最末。”

只见他年纪约摸十五六岁，唇红齿白，是个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小孩。

众人不禁有些惊讶，楚国国君派了自己的两位胞弟过来，而且竟然充当莫敖的副使，看来不管今天楚国使者来谈的是什么事情，光是诚意，看来是给得很足了。

方兴一直站在众卿大夫的后面，乍一见这楚君的幼弟，顿时觉得十分亲切。

他和自己同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到处转，却并没有丝毫怯场。如果说他二哥是模样凶悍，一看便是典型的蛮夷武士打扮，那么这位小孩子熊徇，看起来颇有亲和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召公虎道：“我闻楚子熊霜一母所生四人，三位胞弟派来二人，可谓是诚意十足。只是不知屈莫敖此来，所为何事？”

莫敖屈虔对召公虎行了下礼，道：“楚君此时此刻正在汉水南岸，等着太保大人帅王师南下平定南方叛乱，派我等来下邀请函，期待在汉水南滨慰劳王师，会猎云梦泽，并肩作战。”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的话。

程伯休父的脾气被点燃了，“什么？你们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大司马，此话怎讲呢？”莫敖屈虔倒是心安理得。

程伯休父道：“分明就是你们楚国勾结百濮、荆蛮、百越作乱，侵犯大周南部边界，又和汉水南岸的各个小国联合起来背叛大周。怎么？汝现在大言不惭，竟装成受害者，大义凛然了？”

莫敖屈虔笑着对程伯休父说：“久闻大司马英勇善战，百战百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不知大司马大人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楚国蕞尔小国，何德何能召集叛贼造次啊？”

程伯休父虽然听起来被对方拍了马屁，但是这“百战百克”的马屁一点都不真诚，在程伯休父听来更像是嘲讽，一点也不受用。

程伯休父没好气地道：“这么说，你们楚国人也是想效仿徐国人咯？”

莫敖屈虔笑道：“徐国人？不知大司马为何谈及徐国人？徐国人可是我楚国人的世仇。”

程伯休父不置可否，不是很懂对方所言何事。

召公虎知道莫敖屈虔所说渊源，道：“先君穆王天子之年，徐偃王背叛大周，兵锋直指洛邑，确是楚国先君协助周穆王平定了徐国叛乱。自此，徐国和楚国成为世仇，楚国先君的遗德，周王室还是很感念的。”

程伯休父闻言，自知自己才疏学浅，不敢多言，只是干瞪着眼睛。

莫敖屈虔微微一笑，道：“我楚国历代君主都小心侍奉周王，勤勤恳恳，怎么敢怀有二心？恐怕是有人在太保面前敬献谗言，说我们楚国人才是罪魁祸首，这才使得周王师大军压境，前来质问我楚国吧！”

说罢，莫敖屈虔意味深长地瞪了随侯一眼，那意思是随侯在进谗言。

眼看着众人的眼光都不自觉地投向自己，随侯无比愤怒，暗骂哪有这么混淆是非的狡辩。

随侯心道：楚国人进犯的消息的确是自己上报给周王室的，如果召公虎信了莫敖屈虔的混淆是非之言，岂不是自己里外不是人，成了谎报军情、挑拨离间的小人了。

随侯赶紧对莫敖屈虔骂道：“巧舌如簧，满口胡言。”

转而对召公虎道：“太保大人明鉴，随国身为汉阳诸姬之首，历来都是忠心耿耿为周天子镇守南方。这楚国的的确确是联合蛮夷和汉南小国作乱，而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召公虎道：“随侯莫急，周天子必会明鉴。随侯不妨好好质询下楚国使者，看看他能不能以理服人。”

随侯闻言，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便问莫敖屈虔道：“敢问楚使，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楚国没有作乱，那你解释下，为什么派兵攻占铜绿山？”

莫敖屈虔早有准备，道：“我们并没有攻打铜绿山，不信的话不妨邀请太保大人移步汉水之南给我们作证。”

召公虎自然不会听从莫敖屈虔之言，而是道：“移步自是不必，那就有请莫敖为孤说之。”

莫敖屈虔拱手施礼，道：“早在前朝，铜绿山原是鄂国世代所据有。当年商纣王之时，鄂国是和周文王同列三公的方伯，为商纣王镇守南方，为南方诸国之长。

“后来，鄂国随武王伐纣，立有大功，武王便依旧封他们在故地，此事天下皆知。后来，周公旦畏惧管、蔡的流言，避乱逃到我们楚国，和先君熊绎相谈甚欢。

“周公旦居楚期间，便预料到鄂国尾大不掉，怀有异心，早晚会作乱。于是一等到周公旦归国，便奏明周成王天子，分封我先君熊绎为子男子爵，在汉南监视鄂国的一举一动。

“后来果不其然，到了前王周厉王之时，鄂国联合淮夷作乱，最终被厉王所灭。鄂国灭后，其遗孓尚猖狂，勾结蛮夷，占据这铜绿山。我楚国曾受周成王和周公旦密令，守卫铜绿山，因此出兵剿灭鄂国遗孓。”

莫敖屈虔见众人听得入港，嘲讽道：“如此忠君爱国的行为，不知为何到了随侯嘴里，变成了我楚国攻伐铜绿山作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