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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第1页）

黑死牟将学生带回宅邸的凌晨，他学生真正的主人猗窝座还未归来，宅邸里也没有其他的人，那位大人在交代他好好教导清和七海后，便说了会出发去四国，也需要一个多月以后才会再回来。

黑死牟却万万没预料到，学生刚到自己手里，还没怎么认真教，就先快没命了。

他暂且将七海安置在了自己的屋子，昏迷中的少女紧急抱着怀里的那颗惨白的头颅，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愉快，十分大方的就这样让抱着死人头颅的七海睡在了自己的床褥上。

只是目光落在七海那丝丝缕缕泛起灰白的头发时，三双猩红的眼眸之间蹙起了褶皱，这学生挑剔得很，哪些食物现在也不好再去拿回来了，没有进食就没有能量修复，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到明日他再去给她寻些上好的食物……

实际上黑死牟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他的学生会对那颗美丽的头颅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活了很多很多年，见过许多的鬼，那之中不乏食亲人骨血来完成第一次进食的鬼，而这些贵的愧疚感十分微弱甚至……

他们从未觉得愧疚。

鬼是十分缺乏人类那种无聊的道德感，只为了自我而肆意妄为的自由生物，黑死牟十分清楚看透着自己已经成为了超脱出常理的新种族这一点，但越是强大的鬼越是能通过思考最优选的方式来制定生活的氛围。

只一味的肆意杀戮进食只会显得十分野蛮，那位大人需要的不是没有脑子的野兽，了解这一点的黑死牟才会磨练自己的意志，逐渐成为了最让那位大人满意的属下。

毫无疑问他知道自己是强大的，就像他知道七海是弱小的连狩猎都无法独立完成的新生儿，这样持续处于饥饿状态下的新鬼，不仅一直保持着理性没有主动进攻狩猎，甚至对于人类还能够产生怜悯，为了一个人类的死而愤怒……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这实在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而或许这就是七海让那位大人看中的特异点？

黑死牟只能猜测着，毕竟那位大人不喜欢被人问问题，大人讨厌一切愚蠢和惹人烦厌的存在，不过这样就会引出另一个让黑死牟困惑的店——

童磨怎么还没被那位大人削掉脑袋。

童磨可从不觉得自己愚蠢或者惹人烦厌，毕竟每个来万世极乐教的人都无比的崇拜着他，为了不让教众发觉到他几百年来一直都没有换过代这种事，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在必要的时间段假装一下去世，又做好了转世降临的安排，反复上演我杀我自己、我演我自己这样的精彩戏码呢！

那算是他每隔一段时间稍微能调节一下无聊的乐趣吧，但是反复演上几次之后，这份乐趣也就那样了。

童磨已经很久没有发现过有趣的事物，能打动他，让他品尝到那种微弱，但的确能稍微令他心脏跳动感变得强烈起来的乐趣了。

不过最近吧，他发现了一个奇妙的存在，奇妙到能让那位大人都在不断露出罕有表情的人……

啊不对，已经不是人了，哪怕气息并不明显，按理说被赋予的血液或许不算多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可是少女又表现出了只有获得了大量血液才能激发出来的理性思维模样。

这就非常有趣啊。

已经成为了鬼，却依然像人一样思考的少女，会让那位大人情绪反复的如此明显，可以让失去记忆、初次见面时的猗窝座阁下痴狂成变了一个人一样……

多么有趣的孩子啊，童磨如此想着，便决定要好好亲近这孩子，希望这孩子能帮他改善一下乏味的日常。

而这有趣的孩子也没有让他失望——

葵花一样的姑娘燃烧起来的那一瞬，童磨以为看到了佛经上说的蓝莲花琉璃火，那从她灵魂里咆哮而出的幽蓝色火焰并没有温度，却烧得他每一根神经都又辣又痛，如果不是他的血鬼术正巧是凝结出冰霜，而时下也是寒冬风雪中，或许就会被这燃烧着的少女焚为灰烬也说不定。

那火焰实在太美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纯净如琉璃色的火焰，更何况那一瞬赋予他的恐慌和兴奋感同时交织成了足以让他头皮发麻的快慰。

只这一次短暂的目睹与感受，童磨便生出了想要获得更多那火焰的贪婪。

“说起来，桃花姬身边的人是不是也能让那孩子燃烧起来呢……”童磨虽然不确定，但不妨一试，他的脑海里甚至很快就确定好了下一个目标。

在枯燥乏味的数百年生涯里，终于遇到了可以给自己如此多重复杂冲击感的存在，饿鬼自然不会轻易罢手去掠夺。

不过就算要做什么，也要等那孩子醒过来才好继续，不然就等于白费劲儿了。

但七海，足足昏睡了大半个多月，冬季已经到了尾声，再有几天就是三月，像是要赶着在最后离去前留给世人最后的不舍，春雪越下越多，这两日更是绵绵不绝的落下飘絮般的雪花。

猗窝座从出云回来时，七海已经昏睡了十一天，他尝试过给七海为自己的血，但七海完全没有咽下去，反而弄得她的下巴学粼粼，连衣襟也都染的猩红。

也亏的这天气严寒，她怀里的那颗脑袋才没有开始腐烂，只是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尸斑出现后脖颈下那些细碎的肉渣也开始脱离肌肉组织，猗窝座每天都要小心的清理，才能确保不会出现虫子爬到七海的身上。

他知道了个大概，不过现在没什么心情去料理童磨，他更担心七海的情况，黑死牟本来也要一起照顾七海，但被他拒绝了，恰好那位大人来信要求黑死牟根据线报去一趟大阪，一时间这个宅邸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跟七海。

每日一边照顾着昏迷的七海，猗窝座就一边反复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总是有着隐隐的预感，必须做些什么才能让七海活下去，但具体是做什么，他又没有什么头绪，只能不断的去思考，如果自己是七海，失去了至亲会怎么办。

他想不到，他对于所谓的亲人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触，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变强的兴奋，和拥抱七海的安定。